她见过念清两回，初次见时便觉得这和尚未免长得太过妖娆俊美，如今再见，他似乎较前年更孤冷了些，他背手站在树下，周围的风景似乎都成了陪衬，颇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念清感受到她的目光，侧过头来：“在看什么？”

白芍回过神来，慌忙地低下头：“奴婢……奴婢失礼了，还望圣僧……”

“无妨。”念清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廊下的女子身上。

易悠然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手中捏着一只精致的茶壶，仰头喝了一口，茶水顺着她的唇角流了出来，她抬起袖子擦去，朝着念清挑了挑眉：“过来聊聊？”

念清慢慢走过去，不细看是看不出他落脚一深一浅的。

“你的脚还没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养好。”

易悠然随手从一旁的白芷端着托盘中拿了一只茶杯，捏着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这茶是我从易府带来的，上品茶，不嫌弃的话便尝尝。”

念清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嗯，香气清冽，入口微苦，回味甘甜，是好茶。”

易悠然挥挥手遣退了白芷等人，又随手施了个小法术，这才说道：“现在，是不是该谈谈禁地的事了？”

念清她对面坐下，斜倚着支长廊的柱子。

易悠然看着他：“每次见你，总觉得你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恣意得不像个和尚。”

“和尚也分很多种，有人中规中矩，也有人恣意洒脱，而我只需遵循本心，活得自在就好。”

“你这人有些矛盾。”

“是吗？从何看出？”

“你即是和尚，不是不可杀生吗？为何你还能降妖除魔？难道妖魔不算生灵？”

念清笑了笑：“谁告诉你我杀生？”

“降妖除魔，那不就是对妖魔赶尽杀绝？”

“人固有好坏之分，妖魔自然也有善恶，何必不分青红皂白，一概而论？”

易悠然愣了愣，如今这世道，妖魔鬼怪肆意横行，凡是有能力降妖除魔者便为人们所崇敬，但凡有一只妖魔被发现，无论好坏都是人人得而诛之。她一向不认同这种以偏概全的做法，却不想竟有人跟她想法一致。

易悠然笑着又给他倒了一杯茶：“那你一般是如何处理妖魔的？”

念清瞧着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只当她是好奇而已，于是解释道：“妖物，为祸人间者便收伏锁入云灵塔，从未作恶者放回妖界魔物，伤人性命者收伏度化，扰乱人间未伤人命者交由魔尊处理。”

“如此说来，真没杀生啊。”

念清抿了口茶，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要问禁地的事吗？”

“对呀。”易悠然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