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鹤先前的一跃只是为了避开心脏的致命部位而已,他从未想过能躲过这么狡猾的一剑。
他的剑意是“藏”,刺客的剑意也是“藏”,谁先露出剑意,谁便输了,这一次,他毫无疑问是输家。
李云鹤落回了地面,随着他一起落回的还有顺着肋间剑刃汩汩而出的鲜血,如一条小溪般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淌成了一朵血红的芍药……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这才有空将目光投到了后面出现的那名刺客身上。
这名刺客没有蒙面,长着一张普通至极的脸,但他真的很黄,那张脸仿佛打过蜡般,黄得与这个黄昏融为一体,他还穿着一件淡黄的短衫,用的是一把不知镀了何种金属,变得有些淡黄的剑……李云鹤心里有些发寒,这分明就是一位为了黄昏时分刺杀而专门培养出来的刺客!而能根据不同的天气状况,专门培养不同刺客的组织,该是多么可怕!李云鹤翻遍了所有记忆,都不曾记得有这样的组织!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云鹤一边用袖子擦着唇边的鲜血一边问道。
但那名脸色蜡黄的刺客明显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他将手中的剑微微转了转,像是想在李云鹤的肋下用剑旋出一个孔洞,李云鹤痛得大叫一声,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簌簌地落在青石板上……他单膝跪在了地上,连一直高昂的头颅此时也有些无力地低下。
他低着头,两个刺客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低头的李云鹤在笑,即使鲜血止不住地从嘴里流出来,可他还是在笑……他笑的是这个脸色蜡黄的刺客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他杀掉,竟然像想折磨他似地故意让他的伤势更重!当一个刺客不再以杀人为第一目标时,那便不再是一名合格的刺客,所以还有机会!
李云鹤先前故意地问的那一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其实是在拖延时间,他赌自己问的这一句话能让刺客对自己多一点兴趣,即使是多一点折磨他的兴趣!
只要不死,便还有希望,李云鹤现在非常需要时间,更确切地说,是他的剑需要时间!
李云鹤的剑是一条奇异的青蛇,那青蛇被空中的黑衣人第二次挡住后便朝地面落了下来,那条蛇从空中再落回他手里需要时间,现在,这时间已经够了……他看也没看地向身后伸出了右手,那条两尺来长的青蛇便恰好落在他的掌心,随后,李云鹤抡起青蛇尾巴朝四周甩出了一个弧度……
脸色蜡黄的刺客在李云鹤接到青蛇的那刻心里一惊,但接着看到李云鹤那有气无力的“甩蛇”动作后,又松了一口气,即使你的剑很奇特,但这样毫无真元的招式又有什么意义?
李云鹤的剑很快告诉了刺客答案,那蛇在被抡起的瞬间,两颗毒牙也同时朝外翻起,“滋滋”两声后,不知道在毒牙中储存了多久的毒液,全然喷射而出,在空气溅起一道淡黄色的毒幕!
两名刺客大惊失色,纷纷将兵器舞得密不透风,以防被毒液沾上,而李云鹤在抡起蛇的那刻,便将身体中仅剩的一点真元全然用在双腿上,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在墙上点了两脚后身影便消失在了墙后。
“追!”刺客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一前一后地朝着李云鹤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直到此时,在一旁呆呆看戏许久的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
付月躲在一处墙角的阴影中,大舒了一口气,修仙者也太暴力了吧,整天都在打打杀杀,幸好没有波及到自己,她这才有空拍了拍身上因为方才滚到地上而沾上的灰尘,松了松筋骨准备回家。
“刚才那两道剑气你是怎么发现的?”不知何时,白玉京拦在了付月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关你什么事?”
“刚才那个黄衣刺客连我都没看到,你又是怎么发现的?”白玉京又问道。
“关你什么事?”付月再次回答道,她懒得理这个莫名其妙,长着一张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臭脸的人。
“站住!”
付月仿佛没有听到般继续往前走。
“站住!”白玉京再次挡在了付月面前。
付月有些生气,“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
付月的这句“救命恩人”让白玉京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付月绕过自己,继续大摇大摆地朝家里走去。
“谢谢,我叫白玉京!”想了想,白玉京对着付月的背影小声地说道。
……
在不远处墙头上,露出的五个小脑袋也早就缩到了墙头里。
公孙小胖又是害怕,又是兴奋,手里捏着十个金币哆哆嗦嗦地对白玉轩说道,“这……这场戏看得真值!”
范越阳也是一脸兴奋,“刚刚打斗的那三人实在太厉害了,尤其是那个绿袍的少年,那种情况还能跑掉!”
“杏花巷里一开始靠在墙边的那人是你哥吧,”莫伦看着白玉轩若有所思道,“你请我们看的不是方才的那场戏吧。”百晓baixia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