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我还是要见她一面。

地点定在了之前的那家饭店，我以为她不会来，结果来了。

依然的两个位置，依然的面对面，依然的两个人，都没变。

我清楚她喜欢吃素，我点了几样菜。

刚开始上菜的时候，我们相互都没有共同语言，她反而很拘束。我好像变得主动了，在她的衬托下。

“要毕业了。”

我看着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想起那会儿如果没有那一档事，告白成功了会怎样？

我带着怜惜的眼神看着她，心里遗憾不已。

她没有说话，像是默默点了点头，又好像没有。

“那……以后还会见面吗？”

“不知道。”

她的气势腿却很快，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语气，现在却莞尔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想考那里？”

“雄鹰。”

我问她答，可是暗摸着成绩，她可以不止雄鹰那么简单。难道是后来成绩退步的原因吗？我在想。

后来菜一道道上来了，还是她先动的筷子。

“其实，上次我想告白的。”

“对谁？”

“对你。”

她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上次不好的事情，她似乎又开始不想去想。

“如果那会儿没发生那种事的话，应该能成吧？”

我假装漫不关心地去问她，她也不否定也不承认。

“可以啊，真看不出来。”

她脸上最后洋溢起的笑容，仿佛又是以前，对我每一句，一个笑容。

可是，她还是没有回答我。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我想直接点破，因为我急切的希望答案，可是被她打断了，她到底知不知道？

我借了她一笔钱，对那个时候的我，算是一笔巨款。

父母，亲戚，朋友，身边的人，我都借了，但最后，她没还给我。

她随着毕业走了，去了她口中的雄鹰，我也没希望她能还我，我也不后悔借给她，只是想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但是我找不到她，原来的地址根本没有她，她可能搬起走了。

“想不到那个小姑娘竟然欠下那么多债。”

“对啊对啊，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一个学生。”

“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应该是刚搬走不久，所以，流言还不曾褪去。

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我抬起头，想起了杂志里的图片。雄鹰在天上翱翔，雄鹰，终究有一天我也会考上。

但是，命运就像是玩狗一样，玩我。

“同学们，这一年的高考是在雄鹰，你们等会儿会有自己的考号，……。”

听着消息，高考就是在雄鹰，我终于可以去看看她，不要总是想着。

她是什么样子？还是以前的样子吗？我问着自己，拿到考号后，真是巴不得现在就是第二天。

一年一度的高考，校门口挤满了人，大家都把自己的考号拿出来核对，然后进入雄鹰。

我走在楼梯口，现在没有时间去找她，下一场考试快开始了不是。题目不难，多数都是我复习过的。我认真检查后，等到考试结束，第一时间交了试卷出了考场。

现在的雄鹰，充斥着校内的学生和校外的，有点乱，呵呵。所以我摸不着头脑，咦？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看来只有问人，张芋现在应该是大一尾子，大二开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今年高考比较早，她们还在读书。

“请问一下这个同学，大一的教室在哪里？”

两位穿着白色校服的男同学被我拦住他们好奇地看了看我，然后说着：“大一分两班，你到底要去哪个班？”

我看着两位男同学，无意之间，瞟到了他们背后的楼梯口，那是她。

“不用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路过了他们，他们感觉我非常莫名其妙。

她怎么跑得这么快？我有点惊讶，她是体育特长生进的雄鹰吗？转眼之间，我已经失了她的方向。

我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校门口的她。

我也发觉，门外的男子。

年龄不大，长得比较白嫩，正和她说着话。两人很是暧昧，我还看见，男人给了她钱。

我默默离开了，坐在很隐蔽的一处地方，心里颇多想法。

她是被包养了吗？她那么缺钱吗？她……。

无论怎么，可是我都不想去询问她。

也许，我和她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我的志愿没有雄鹰，填下交了上去，我就后悔了。之后我更加后悔，没有和她在一个学校，她的事情，我就很少过问了。

这么多年里，我都会回想那一段日子，因为现在，没有一个女孩能像张芋那样，撩动我的心。

我曾经以为，我就再也和她轮不上什么关系了，但是我又想多了。

赵恒是和我一起，新到的老师，这个计算机学校。我是他的助教员，他是班主任。我很苦恼，我的工资，一个助教的工资好低，刚出社会的时候。

我非常羡慕他，每每看见他在课堂上，将自己的理论知识全部概括而出，而我就只能在下面，抓抓偷懒的学生而已。我比较喜欢实操课，因为赵恒管不过来，我就可以插手，指导指导学生。

这一点至少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但是很快我就坚持不住了，工资很低。

我以为我比赵恒都先走人，但没想到，是赵恒先不干了。

他走得很潇洒。

临走的时候，还拉着我出去吃了一顿烧烤。

“要我说，你也别干了，工资那么低，现在随便什么工作，都比这个来得强。”

我只是笑笑，没说话。

赵恒走了，我再也不是助教，工资什么的，高了一点点。这才是我不愿意离开的原因，但是久了，我也改变了。

因为贸易冲突，国内的物价都有提升，而我，还抱着我那死工资一直啃。今天又是晚走，身体实在累得不行，躺在沙发上就睡了。

这种日子没有持续两个月，我也走人了。

转入程序员的时代，没过两年，我有了自己的资金，便打算独立设计软件。

开始有张芋的消息吗？没有。

从几年前就没有，而现在，消息竟然是从赵恒那里传来的。他怎么会有她的消息？我十分好奇。

直到接下来，我看到了这样一行字。

她走了，还有暮国声。

暮国声就是那天在校门口的人，我知道。

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还那么年轻，我还那么想念她。我为了她，这么多年从未想过什么结婚，即使家里再怎么催。

她和那男人还有一个孩子，叫暮新城。

帮忙？我能帮上什么忙？抚养他吗？我笑了笑，赵恒怎么这么可笑，他就一定以为，我会帮忙吗？

他知道我以前的事，我曾经说过。但没告诉我和张芋的事，或许他猜错了，把我们想成了同学。

我没理他，直到下一条消息来临。

有人请求好友，我没去管。关我什么事？这么多年了，她也，走，了，，。

s：这么多符号代表感情，自己体会。

直到某一天，同事加我好友，我却因为误会同意了暮新城。既然同意了，我就没想过去删除他。

我和他慢慢开始了舞台，但是不是白来的，我开价很高，高到我自己都呕吐。

我有些变态，不是吗？

戒不了，我听到这三个字，心里的一切想法，都停止了。

什么开价，什么呕吐，什么变态，通通没有了。

戒不了，以前听过，不是好像。

当赵恒说起，他们都是因为戒不了而走的，我心里开始有了罪恶感。

我才是害死他们的那个人啊！

张芋没和其他人说过，包括暮国声，所以赵恒，周先富他们都不知道。我有点庆幸，第一次见到暮新城的时候，我故意没有提到价钱的问题。

就当是回报她吧。

暮新城挺聪明的，也挺努力，没过半年，就脱离了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想是的，但是他从不忘记过我，更忘记不了的，还有另一个人。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暮新城正和另一个人给我来消息了。之前有很多机会，但是我都没有办法参加，但现在，我可以去了。

据说他们的孩子出生快满月了，我在想会有多少人参加。一个人挺起的董事会，而且还掀翻了董事会的人，应该很火热吧。

这一次，我准备得挺充足的。

已经有好久，没有人让我那么充足过了。

我穿上我的战袍，几年最新款的衬衫，选择白色是为了更好模仿赵恒，这一次，他应该也会参加。

这个小区从外表上看，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暮新城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我，此刻在我身边根本停不下话语。他带着我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宴席餐厅，人不多，规模也小。

我看了看他，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他说，我们都待他很好，有我们就够了。

作为我曾经的同事，现在坐在我的身边，比起周先富和蔼的笑了笑，还有一个叫小沉地扑在地毯上起不来。我笑了笑，想上前拉起她来，这么大个人，怎么跟小孩子没有区别？

有一个年轻人比我先伸出手去，我很尴尬，收回手来，做好位置。

好久都没那么快乐过了，是的，这让我想起了我和她初次见面的时候。

听说吃素能祈福，她是为谁而祈福？明明还是那个年纪的她。

最难忘的是在下午，暮新城抱着他们的孩子，我远远的看着，这个皮鞋穿着有点重，我跺了跺脚。恍惚之中，我看到了婴儿的眼神，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每个小孩出生的时候，就像是一棵树一样，父母替他种下，当他长大的时候，那棵树也成了参天大树。孩子看着会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父母看着会想起那一天，而大树自己，会用树叶来告诉其他人。

好像……我也有一棵树来着，是谁给我种下的？

是初见的学校，刚开学那三个人？是遥远的小巷，刚停下的自行车？还是喧闹的，刚说完我的包间？

戒不了，我已经对她不后悔了，可以说，我对得起她了。

我还是爱她的，我还是，，爱，她的，，。

s：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