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

有那么一瞬间，旁观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要惊讶，我早已是死人了嘛。”万历还是微笑着。

“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是你为什么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这时候消失？！”

“因为我全知道了，所以我就能消失了。”万历高深莫测地说。

“......”

“呵呵，好了，不逗你。就像我们糊里糊涂来了一样，现在要走了，我虽然知道得稍微多了点，也不知道到底我们背后发生了些什么。”

万历摇了摇头。

“我现在能告诉你的，不多。首先，还会有其他人，啊不，鬼吧，来到此地。”

“......啊？”

“其次，”万历无视旁观者的瞠目结舌，自顾自说着，“等你找回记忆的时候，你就能明白很多事。在此之前，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旁观，而不止于旁观。过程中，你或许可以有额外的收获。”

一片雪白的天地间，似乎只有二人呼吸的声音，在宣示着时间的流动。

“......不要怪我啊，我自己其实也没有很清楚，告诉你这些还是看在这些天我们相处不错的份上呢。”万历伸出手，拍了拍旁观者的肩膀，“努力吧。”

“......呵呵，好吧。现在的情况非常让人提不起劲这一点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旁观者整理了一下，万历告诉他的情报，也就是，以后他还得像跟着万历一样跟很多人，然后完了他还不一定能像这些人一样恢复记忆，要等。简直是打黑工啊……还没个假期......

看旁观者虽一脸不情不愿，但明显接受了现状，万历终于释然。

“......好了。时间也不多了。你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和我说了吗？我们毕竟相处了挺久了。”

旁观者看向万历。

正值壮年的他，身材并不苗条，神态其实也无太多皇威，但旁观者心里明白，这样一个人，内心其实藏了很多很多。

想到他们从此就不再可能推心置腹，旁观者心里还真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感情。

“......那么，我就问几个问题吧，免得留下遗憾了。”

“嗯。”

“按照我所见，你重回帝位之后，有意弱化皇帝的存在，这是事实吗？还是说，这只是你随口之言？毕竟在那之后，你虽然搞得政府官员大缺，却从没有放松过权力。”

“......上来就戳人心口吗？”

万历苦笑。

“罢了。我本来希冀着，可以待天下太平，弱化皇帝，看看世人能否创造一个全新天下。然而，呵呵。国不可一日无君，国既立，此道理，便成立。贸然动，天下崩。非改朝换代之乱世，不可擅动。在察觉这些的过程中，朝廷之腐朽，还有我心中的那丝怨念，让我变了。呵呵，到头来，我竟比不上，那个弃位而去的懦夫。至少他，抛弃了皇权。”

万历的眼神悲戚，却无后悔之意。

“四十八年。我看尽了大明由盛转衰。开头那个意气风发的明君，到头来终究堕为有亡国之实的君主。成与败，功与过，也就这样了。”

万历看着旁观者。

“也就这样了。”

他重复了一遍。

这回，旁观者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我说完了，该我问你了吧？”

万历却是话锋一转，询问起旁观者。

“哦？问什么？”旁观者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