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曲云依第一次听到白惜若亲口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

只是，其中的原因，却可笑到了极点。

“亲妈？”曲云依冷笑了一声，毫不犹豫甩开了白惜若的手：“原来，只有到这个时候，你才记得，你是我妈。那当初你把我生下又不要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你是我亲妈。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配当一个母亲吗？”

曲云依曾经觉得，自己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父亲。现在，她又看清了一件事，她还有一个全世界最狠心的母亲。

“过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不想死。至少我不想这样狼狈地死去。云依，你是好孩子，我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见死不救的。等我好了，我还可以好好补偿你。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相处的时间，我可以弥补你。”

“弥补？权太太，你自己说的，我们以后见面不相识。没有以后，我也不会稀罕你的补偿。病痛的折磨是漫长的，就算这个男人再有钱，他也争不过死神，你认命吧！”

“不！我是你妈，你不可以这么做。云依，你这么做，是会天打雷劈的。”

曲云依转身看了她一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温柔地笑道：“我情愿万劫不复，也不会救你。我会每天过来看你的，你就好好享受接下来痛苦的时光吧！这是我爸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她说完，再也不想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快步离开了病房，曲云依站在走廊，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宽厚的肩膀给了她最安全的依靠，曲云依回抱住身边高大的身影，默默留下了眼泪。

陆凌天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乖！我在这，我会一直陪着你。不难过！”

过了好一会，曲云依总算缓过劲来，她抬头看着陆凌天，问道：“凌天，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那是我自己的母亲，以前的我，每天都想着见她。现在，我却……见死不救。”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将会把她推向死亡的深渊。你说，我爸知道了，会怪我吗？”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正因为太在乎，现在的你才会恨她入骨。或者，你换个角度想想，她在这个时候生病，你又怀着孩子，大概是天意。就算你愿意救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做手术。我不会让你做傻事！”

曲云依点点头，不想再闻到医院里这股刺鼻的味道。

她没有去想，自己离开以后，权宏承和白惜若又会说了些什么。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她会想之前说的那样，以后每天都去看看白惜若，看着她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着，越陷越深，慢慢走向绝望。她没有证据证明权宏承杀人，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权宏承得到应有的惩罚。

有时候，死亡对一个人而言不是最大的惩罚。活着，爱而不得，永远生活在痛苦和孤单中，那才是最可怕的。

云依决定暂时留在京都，她要亲眼看着白惜若会有怎样的下场。

“凌天，要不，你回陵城，我在京都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如果这边的事情了结，我就回去。”云依心中的执念，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慢慢放下。

除此之外，她再找不到别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