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裂的声音在黑暗中让人毛骨悚然,秃子的脑袋无声无息地垂落,鲜血从空中涌出,流到脖颈,沿着独孤澈的手慢慢滑下来。
这秃头寨主也是个修炼了五百年的老夜鹰了,当年极北之地的血战和三百年前由魔尊一手掀起的神魔之争可以说是三界罕见的两场浩劫,而他都能侥幸逃得性命,并在这荒山野岭做了土匪头子。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只是对离婉笑那两个小丫头动了点心思,就这么让人给弄死了,着实够怨的!如果再知道他招惹到的人正是那两场劫难的始作俑者,不知会不会死得心服口服。
信手将秃子的尸体丢在地上,独孤澈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众人,右手提着短刀,左手还残留着秃头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
森冷的月光下,红色的血泛着诡异的光芒。
握着刀,独孤澈一步一步地朝小妖们走去,他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长长的发丝在月色中时不时地划过几道黑色流光,漆黑的瞳孔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他就像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邪魔,让人毫不怀疑他本身就属于黑暗。
浓重的血腥味和小妖们被吓得砍刀落地的声音,让看不见情况的离婉笑越来越担心,忍不住轻喊出声:“独孤澈,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一直都相信他,没有理由地相信他,只是会为他担心,害怕他再次受伤。不知为什么,这个从不说话的男人,总让她觉得心疼。
简单的一句话,轻轻柔柔地从众人之间穿过,仿佛带着融化冰雪的温度,让一步一个血印的独孤澈停了下来。眼中沉积的寒冰渐渐消散,他将视线转到还穿着大红喜袍躲在角落的离婉笑身上,见她担忧地望着这边,便打消了继续屠杀的念头。
所有的小妖顿时感觉浑身一轻,压在身上的沉重感消失了。
独孤澈挥手将短刀射向喜堂正中间的高台,“铛”的一声,绸缎编织的大红花被震成无数碎片,从空中飞舞飘落!一群小妖纷纷跪了下来,在绝对实力面前,只有下跪求饶或许才能保得性命。
掌心凝聚法力,独孤澈抬手便将这群小妖打回原形,即使这些妖再有害人之心,不潜心修炼个一二百年也别想重新化为人形!
大局已定,独孤澈走到婉笑两人身边,将屏障收回。将快要站不稳的离婉笑揽进怀里,随手拉过被吓傻的白纱纱,三个人慢慢地走出了一片狼藉的喜堂。
外面还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整个山寨里却静得出奇。
扶着两人下山,回头看了眼依山傍水的寨子,在幻境中由几间茅草屋做掩饰的山寨,此时已经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和整座山相比,这间寨子并不大,原本聚集在里面的夜鹰也并不多,仔细想想,算上秃头寨主也到不了一百只,只是这些家伙都已修炼成精,不知害过多少人。
三人回到小庙时天色已经大亮,给白纱纱递了些水和干粮后,独孤澈就回到婉笑身边照顾。看着她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心里有些不舒服,在小木碗里倒了点水,轻轻送到她唇边。
一连喝了两碗水,离婉笑才恢复了几分精神,靠在墙边咬着独孤澈从包裹里翻出来的面饼,视线却一直追着他不放。想问点什么,可嘴上又忙着吃,于是只能用眼睛死死盯着他,上下打量,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独孤澈也没在意,自顾自地从行李中翻出两瓶药粉和一卷纱布,然后走到狂吃不停的小丫头身边坐下,拿过她的一只手。果然,这姑娘的手腕都被麻绳勒得红肿发紫了!
将纱布撕下来一块,浸了凉水细细地帮她把伤处擦干净,撒上止痛化瘀的药粉,再缠上干净的纱布。
离婉笑一边吃一边惊奇地看着独孤澈给她处理伤口,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包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