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一层极薄的气机瞬间出现,毫无预兆地挡在离婉笑面门,针尖般的妖气立时顿住!眼看再前进一分就能刺入她的皮肉,却偏偏被倏然挡住,无法动弹。
心中一震,半夭梅眼中猛的闪出红光,周身若隐若现的妖气顿时凌厉起来,长发飞扬,暗红色的发丝在月光中狂舞,她唇角翘起魅惑的弧度,凝聚起全部真气,手腕轻颤,探出的红色暗芒裹着最精纯的魔气直冲那一小片气机。
她半夭梅怎么也曾是魔尊身边的一员大将,率领魔界大军征战三界,就连如今称霸一方的魔主慕华在她面前也不得不低头,拥有这般实力的她若是莫名其妙败给一个面都不敢露的家伙,那她今后还有何脸面再混迹魔界?
心知遇上高手的半夭梅此刻再也顾不上隐藏气息,把真力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她倒要看看这暗中保护小丫头的高人究竟还有多少本事!
那股气机在受到强大攻击的瞬间微微变薄,但下一秒就突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化守为攻,直接反刺入红色暗芒,强横的能量在半夭梅释放的魔气中爆裂开来,霎那间将她的真力冲开,四分五裂地朝周围散去。
本想闭上眼感受寂静夜色的离婉笑在一片安静中有些迷迷糊糊的陷入梦境,却忽然觉得周身卷起一阵寒风,她皱了皱眉头,微微睁开眼,迷茫地四下看了看。
空旷的小院子依旧清冷,月亮悄悄爬上树梢,斑驳的树影越发清晰起来,看样子似乎已经很晚了啊!
站起身来,离婉笑裹紧衣服,愣愣的站在台阶上,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缕道院特有的檀香味道。
默默垂下眼,将眸子里的寒凉掩去,轻轻转身推开房门,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她要回去看看独孤澈,受伤的人总是容易冷,给他多加一床被子才好。
院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半夭梅将自身的魔气全部收敛起来,长长的指甲深深插进树干中,一双妖媚的凤目流动着极度危险的血光。
胸口几次涌动,忽然止不住的剧烈震颤,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却被她及时扬手将吐出的淤血卷入裙衫,地上不留一丝痕迹。
她当时凝聚全身真力进攻,本以为一击便能的手,就下意识的将自身防守力量也抽出一部分作为攻击使用,却没料到那股气机竟在她铺天盖地的冲击中如针尖般直接刺向她的命脉!
顿时察觉对手的意图,她急忙收回真力自保,奈何那股气机实在强横霸道,慌乱中她也只能堪堪挡下其中大半力量,自身却受到冲击。
好在对手后劲不足,并没给她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吐出淤血便让身体的伤痛缓解了很多。
想到这,半夭梅血红的眸子忽然变的一片幽深,看样子,那隐藏在暗中保护小丫头的高手似乎有伤在身?
长长的指甲从树干中缓缓抽出,一抹魅惑至极的冷笑在唇边漾开。此人有这般身手却始终藏在暗中,即便是在捉拿她与慕华的时候都没有现身,今晚却偏偏为一个小丫头与她搏命,甚至拼着受伤的身体也要将她击败,难道这丫头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树影在月光下随着夜风飘动摇曳,半夭梅那阴狠毒辣的嗜血媚颜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进了房间,看到独孤澈安静的躺在床上,婉笑便轻手轻脚地走到柜子旁,从里面取出一床薄被,小心翼翼地覆在他的被子上,自己则抱了另一床被子在软榻上休息。
可能是天色真的太晚了,独孤澈睡得很沉,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都没有被惊醒。
和衣躺在榻上,怀里抱着被子,不由得想起离开谷中小屋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在阳光下看到独孤澈的容貌,俊美,漠然,又带着几分迷茫,几分冰冷,那样的他好像故事中描述的神秘霸主,似乎天生就有着毁天灭地的黑暗力量,而内心深处却又独守着那一份谁也无法窥探的冰冷寂寞。
在那之后几天的相处让她渐渐觉得,他这样一个人,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强大而深沉,相反的,他受了很重的伤,甚至虚弱得连走路都成了负担,却也会为了不被抛弃而强忍着痛楚跟在她身边。
其实,这样冷漠的他也是需要人陪伴的吧?
静静的想着,一丝极淡极淡的念头划过脑海,两个同样孤单的人就这样凑在一起互相陪伴似乎也挺好!
就在离婉笑微笑着睡去的时候,驻守禁地的一部分弟子纷纷手提宝剑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就连万事皆可作笑谈的云飞扬也披了外袍站在空地上,视线落在离婉笑他们所在客房的方向。
“大师兄,有妖气,是不是那女魔头闯进来了!”
几个小道士已经抽出宝剑,作势要摆出伏魔阵。云飞扬眉头轻皱,忽的扬起手阻止师弟们设阵,随后淡淡道,“她已经走了。”
道士们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微微惊叹,“果然是她!”
灵山掌门弟子众多,而云飞扬却是其唯一一个入室弟子,也是唯一得到掌门真传的弟子,掌门闭关后,云飞扬因为法力出众,修为极高,为人却又放荡不羁,惹来很多同门师兄弟的嫉妒,之后被人陷害,才落得个看守禁地的下场。但他的实力却是整个灵山公认的,此刻他所说的话,自是没有一个弟子会怀疑。
云飞扬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墙头,视线又转回到客房,漆黑的眼眸仿若潭水,一眼望去,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