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定愣了!
宋轶看在眼里,心中狂笑不已,但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缓缓背着唐伯虎的桃花庵歌:“酒醒只在花前坐,酒后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羡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诗“作”完毕,宋轶站身立定,看向黄文定,黄文定此时已呆若木鸡,满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宋轶故意问:“黄大人,这首诗如何?有人说,唐人已将好诗写完了,张捕头说,黄大人最擅长的就是作诗,我这实在是班门弄斧,献丑献丑。”
“不……不!不不不!”黄文定连连摇头,甚至激动地摆手,整个人看宋轶的眼神都变了,他手舞足蹈半晌,才往后退了一步,向宋轶深施一礼,“老师大才,仰之弥高,是学生自命不凡,得罪了老师,还请老师见谅!”
这一群衙役和狄元芳都看得傻眼,尤其是张良,他虽不太懂诗词歌赋,但他知道黄文定乃是进士及第,从殿试上下来的举子,论学文,哪有轻易服人的?而此时黄文定的一个大礼,也着实让张良看得目瞪口呆。
宋轶却冷哼:“不敢不敢。”
黄文定羞得面红耳赤,他看宋轶的样子像是在生气,急忙对张良说:“张捕头,你带着元芳继续去巡街,我和雷刀头陪我老师去找……去学习……”
张良知道此时不宜多说,急忙应一声,带着人强行拉着狄元芳离开,只留下黄文定和雷付陪着宋轶。
捕快们行远,宋轶却一动不动,黄文定此时只敢在宋轶身后低头毕恭毕敬伺候,唯有雷付在旁着急地打着圆场:“宋先生,您是大德隐士,自然不显山露水,但黄大人少年得志,未免有些轻狂高傲,您大大人不计大人过,把黄大人当个屁放了吧!”
“噗嗤!”
宋轶没忍住,一口老血差点笑喷出来,他没想到,雷付一本正经地劝慰到最后能有这么一个转折。
黄文定虽然也听雷付后面的话十分不雅,但见宋轶真的笑了,他自然也轻松不少,急忙上前一步再施一礼:“还请老师原谅学生。”
宋轶本来就只在演戏,此时有台阶下,他也就不再为难黄文定,说道:“行了行了。为师呢,也不是要责怪你,只是人外有人,天外飞仙……有天!三人行必有我师,何必把自己的能耐看成天下无敌呢?”
“是。”黄文定应得诚恳。
宋轶拍拍黄文定,让他不要拘束,再让雷付带路,去那一家,被聂磊称为高质量的花酒去处花满阁。
花满阁就是一栋外观普普通通的楼,它并不像宋轶印象里,许多浓妆艳抹的女子在路边招摇,反而只是门口站了两个看门的人,门外偶尔有人进去,门里倒是热闹,琴声、笛声、箫声、歌声,哪怕是喝酒的行酒令,但始终没有太多的莺莺燕燕的杂声。
宋轶三人站在花满阁门前,雷付露出本性,夸赞道:“想不到聂磊那小子还真是会挑,芳满楼红倌人较多,确实杂而乱,但花满阁清倌人居多,果然雅致!”
宋轶很自然地问了一句:“什么是红倌人,什么是清倌人?”
雷付露出深意的笑:“宋先生果然没来过风月场所,红倌人就是卖艺又卖身的女子,清倌人则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花满阁比芳满楼干净。”
“原来如此。”宋轶点点头,随后转向黄文定,“阿黄,卖艺不卖身,能进吧?”
“老师能,学生就能。”黄文定回答。
宋轶又问:“那钱……”
黄文定摸摸自己的口袋,又看了看雷付:“两个人的份够,三个人的……”
雷付一听,正准备识时务自动退出的时候,宋轶拦住了他,并质问黄文定:“不对啊阿黄!你要是没来过,你怎么知道够几人份的?”
黄文定不说话,只是脸红。
宋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但他看破不说破,潇洒地摆摆手,说:“行了,进去吧,今天我请客!”
他堂堂一个现代警察,怀揣着赚钱的梦想,光天化日之下,率着一官一差,正大光明地走进这座青楼楚馆!
三人踏门而入,老鸨子欢喜迎上,宋轶推开她的脑袋,对整座花满阁用力伸出拳头
“我要打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