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着夜色，在外头抽了根烟。

说实话，我平时是不抽烟的，不过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抽烟。

我不会抽烟，也体会不到抽烟的爽快感觉，可是那种浓烟入肺，极其呛鼻的感觉，让我难受的同时，也让我保持高度的情形和警觉。

当然，除此之外，我吸烟还有别的原因，那就是我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我知道现在这大半夜的，出了门洞之后，就有好几个黑影在逛游，我抽烟，也是为了驱驱邪祟。

抽了几口烟之后，我将烟头掐灭，之后便赶往不远处的寿衣花圈店买给死人用的东西去了。

一般的寿衣花圈店都是白天开业，晚上关门，这也符合规矩。

可我们这附近有一家大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实在太多了，因此，每天去世的人，也不少，而且很多人都是凌晨去世的，家属一般会连夜准备起来，所以我们家附近这家寿衣花圈店，都是彻夜开着灯接客的，而且晚上卖的比白天要贵得多，价格高了两三倍不止。

可在这个点买寿衣花圈的，都是急用的，谁也不会预料到这种事情，所以即便觉得有些贵了，也不会多说些什么，都会掏钱的，毕竟人家点灯熬油，为的就是挣这口饭吃。

我进了店，见一个戴着红色围巾的老婆子正在打着呼噜，除了她，店里还有一只猫和一只狗。

那猫的眼睛发绿，乍一看，冷不丁的就给人吓一跳。

见有客人来，那猫便喵的叫了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了老婆子的怀里，拱了拱老婆子的脸。

老婆子的鼾声戛然而止，诶呀了几声，像是从梦中惊醒，这才浑浑噩噩的揉了揉脸，望向我，“啊，来客人啦。”老婆子自言自语道。

“嗯，我买金元宝和纸钱，再来几个纸女人。”我低声说道。

“要多少？”老婆子问道。

“都要了。”我指了指她的店面。

老婆子愣了愣，在座位上迷糊了一会，像是明白了什么，复杂的望了我一眼，“你确定？”

“嗯，确定。”我也不废话。

老婆子点了点头，便兀自开始忙活起来。

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店里的这些金元宝，都是手工艺品，这东西都是人一个个叠出来的，不存在什么偷工减料，因此价格也偏贵，要是把店里所有的金元宝都买下来，估计得花个万八千的。

老婆子给我打包，那一猫一狗，竟然也很懂事的忙活起来，围在老婆子前前后后打下手。

而那老婆子则像是得了癔症似的说一些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话。

我本以为她是在自言自语，可听到接下来一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住了。

“要这么多金元宝，还有这些纸女人，小伙子，你不是第一个来我这买这些东西的人，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么买的，大多都出事了，正常人家谁会用到这么多纸钱？可别搞一些五迷三道的邪乎事，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推完磨之后呢，你想过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老婆子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嘴角似笑非笑，见我呆住了，便又像是得了癔症一样，说一些莫名其妙我听不懂的话。

“嗯，我知道了。”我道了声谢，“这些货收拾好后，就直接放到门口的老槐树底下吧，我即烧即用，这大晚上的，钱我没带够，你明天敲我家门管我媳妇要就行，我媳妇是东头筒子楼的房东，这几间店铺也都是她的，你应该认识。”

对于这些租客，我不是很熟悉，不过伊芙姐她熟，这些钱是用来抵房租，还是怎么着，都由伊芙去操心，我则扛着大包小包，带着几个纸女人，来到老槐树下，拿出打火机，找出一张纸条，便直接烧了。

那纸条是阴阳间老鬼的生辰八字，我这么给他烧了，那钱，就直接能到他那，等纸条烧完后，化成了一抹灰烬，我便将小山般高的金元宝也点燃，那几个纸女人也一并在火焰的余烬中走上了通往阴阳间的路。

这老婆子一个劲的给我递元宝，期间还跟我聊上两句。

“我认识东头筒子楼的房东姐姐，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没想到你是他老公，还真是老牛吃嫩草啊，不过也好，看你面相就知道是个踏实的小伙子，毕竟狐狸精所图甚多，要是身子板不硬，腰不结识的话，三五年可就被榨干了，我看你啊，能多挺几年。”老婆子的话有些戏谑。

我瞥了她一眼，直接无视了她的嘲讽，同时也对她说的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房东姐姐是个好人，想当初我还上小学的时候，成绩不好，加上那时候穷，家里人不想让女孩上学，所以我这读书的日子一直不是很顺畅，每次考低分，还是房东姐姐传授给我知识，那时候的她，比现在还美，真的美极了，有她在，我顺利的读完了小学，虽然没能继续读下去，可好在能识几个字，这社会发展的这么快，我当初要是没读书的话，可就糟了那时候我就想，长大一定要成为房东姐姐那样的人，可我当时还是太傻，这人世间，又有几个人能有那样完美的面孔？”

老婆子自嘲般的笑了笑，“我都七老八十了，她还是一点没变啊。”

见我的眉毛皱的越来越紧，那老婆子也不自讨没趣，回到老年椅上睡觉去了，临了还留下一句，“这些元宝钱我就不收你了，都是邻里街坊，下回等你还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