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把江江送回家。
站在门口,她看着江江低着头,一脸平静的推开那扇有些破旧的大铁门,铁门发出一声‘吱悠’,然后她又平静地转过头,关上门,朝着她慢慢点点头,算是致谢,便头也不回的进了那间有些破败的屋子里。
房门一点一点合上,隐约之中,白鹭好像听见江江有些冷静不成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我回来了。”
“哐!!!”
酒瓶子砸在墙上,四分五裂,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今天干什么去了?!你们老师打电话,说你旷课?!说,你是不是跟哪个男人去野了?!”
“老娘每天给你挣钱,是让你上学,让你好好念书,以后出人头地,不用像我这样,一个陪唱小姐,看别人脸色,你知不知道?!”
“你那个死爹,睡了老娘,裤子一提就他妈翻脸无情,你知不知道,男人都是无情,无情,不要脸的!”
“不要脸,你也不要脸!!!都不要脸!!!”女人几乎疯狂的怒骂着。
“啪!!!”
声音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
随着这个响亮的巴掌声,白鹭胆战心惊的扒在大铁门上,她真的很想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又没有理由进去。
如果她进去了,那江江的妈妈发现江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会不会动手打她?!
可自己姑娘都这样了,她的妈妈还没发现,那她这妈妈当的是有多么不够上心啊!
白鹭伸长了脖子,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屋里突然又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女人匍匐在地上,伸手捂着自己的脸颊,眼泪汹涌的不断淌着。
她用手扯着自己的头发,蜡黄的脸上皱纹满布,一双血丝肿胀的眼睛里透着癫狂的神情,另一只手狠狠扇着自己的嘴巴,“我就是不要脸,不要脸,当初如果不生下你,该多好!!!”
“该多好啊!!!”
江江静静的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妈妈似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把这么多年的怨恨都哭出来一样,她勾了勾嘴角,很平静的抿起嘴巴,望着她。
淡淡的。
女人还在哭嚎着,终于,江江似不忍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慢慢蹲下身子,她伸出手臂虚虚的将女人环在怀里低声喃喃:“对不起,妈妈,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
栾笙焦急的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到夏夏回来,可她只是匆匆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就慌慌张张的进了医院,又把他推给了关幽雅。
一进入到医院,夏夏的眉头明显就皱了起来。
医院和外面的世界仿佛是被隔成了两个世界。
一个阳光明媚,生机勃勃。
一个阴气森森,死气沉沉。
以前从来没感觉到医院里,会让她这么不舒服。
她不自在的晃了晃脑袋,身上居然有一种挂了寒霜的错觉,透心凉,是从骨头缝里往外冷,冷的她的脑后勺上的某一根筋不停地跳着,‘登登’的,有点隐隐作痛。
这种感觉尤其是到了重症病房更加清晰了。
她只刚站了一瞬,牙齿就跟打架一样,‘咯咯咯’颤个不停,那声音大的,就连站在她身边的关幽雅都听见了。
‘你是冷吗?!’关幽雅比比划划的问她。
夏夏点点头,想了一刻,她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