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煜茫然地站在内间里,如一个被遗弃的孩童一般无助,桌上还铺陈散落着抄写了一半的经文,字迹娟秀,一如其人。
魏廷煜伸手轻轻摩挲着宣纸,冰冷的触感令他不禁打了个冷噤,心头渐渐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主子。”张连顺轻声唤着。
“如何?!”魏廷煜急急质问。
张连顺垂下眸,轻轻摇了摇头。
“不可能!”魏廷煜咆哮:“这深宫大内,她一个女子能去哪里?!再去给朕搜!她近日都见过谁?通通给朕召来!”
“是。”张连顺应着,匆匆出去了,他还有许多事要安排,比如安抚那些等待上朝的群臣们。
魏廷煜跌坐在榻上,拽紧了被褥,仍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午膳也未用,魏廷煜就如此枯坐了大半日,蕊心和陈敏忠在地上跪伏着陪了大半日。
“当真只是赠花儿么?”魏廷煜森然问着,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两人。
“千真万确,奴才不敢欺瞒皇上,奴才与皇贵妃娘娘素无交情,就是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欺君罔上啊,还请皇上明鉴。”陈敏忠义正言辞。
魏廷煜转头,看着蕊心:“你呢?”
“此事恐早有征兆。”蕊心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怎么说?”魏廷煜急急起身,拉住蕊心。
“臣妇也只是数日前被娘娘召见过一次,娘娘那时,便已然郁郁寡欢,言语间皆是苦涩,似乎对世间已无留恋。”蕊心哽咽片刻:“娘娘说她放心不下院中那几株杜鹃,希望托付给我照料,如今细想来,竟似托孤一般。”蕊心说到此处,以袖遮面,嚎啕大哭。
魏廷煜颇为震动,颓然跌坐回榻上,许是被蕊心哭的心烦了,一挥手:“都退下。”
“是。”陈敏忠和蕊心如蒙大赦,起身退去。
“派人跟着蕊心。”魏廷煜吩咐着。
直到月上中天,魏廷煜仍枯坐在这里,眼神空洞,如木偶一般。
“主子。”
张连顺回来复命:“查过了,蕊心府中确无异样,近日并未出现过生面孔。”
魏廷煜抬起头,已然憔悴不堪,煞红的双眼望着张连顺:“送杜鹃花,你信么?”
张连顺闻言哑然,垂首良久,才开了口:“奴才已打听清楚了,那几株杜鹃,是三皇子所赠。”
魏廷煜心口一阵生疼,似被钝刀子割了一刀似的,豁然起身匆匆出了主殿来到花圃边。
花圃已然休整过了,原来种杜鹃的地方,换上了冬青,虽是冬日里,也郁郁葱葱。
魏廷煜无心欣赏,只是颓然地拍了拍桂花儿树:“人家不要你啊,哈哈,人家只放心不下杜鹃花。”魏廷煜似疯魔了一般哈哈笑着:“怎么没有将你也挖去蕊心府中种上呢?”
魏廷煜仰天大笑,良久笑罢,颓然靠在桂花树上:“嫔妃自戕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是吃定了我不会诛你九族么?柳怜星,你好狠的心。”
“主子,夜深了,寒凉的很,您保重身子啊。”张连顺颇为忧心,轻声劝着。
“我还要身子做什么?”
魏廷煜长吸了一口气,站直身子:“传朕旨意,抽干皇城内所有池水,打捞所有水井,派兵全境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