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见那石缝足够自己进入，虽然看起来逼仄不堪，但那只文貂身受了白水剑一斩，又带着伤逃窜如此之远，想必无力再行反击，于是放心地往里钻去。

然而一只手轻轻按住了听云的身体。

听云回头看去，小郑按住听云，在小狐狸腰上轻拍两下，示意他暂缓进入。

正当听云不解之时，只见小郑从袖中取出藏墨法章，手掐印诀，藏墨黑光荡漾，一道墨光向听云罩下。

虽然知晓这藏墨黑光能致人迟缓，但相处几月下来，起码的信任还是有的，听云并不抗拒，任由黑光降临自己身周。

墨光荡漾，听云并未因此感到行动变缓，只有一层墨色环绕身畔，如水波荡漾，心知这是小郑担心自己受伤，特地给自己施加一层防护。

听云心中感激，却未多做表示，只微一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收敛身形，向石缝中钻去。

探入石缝，血腥味更浓，听云心中更定，心知这貂儿恐怕已是强弩之末。

石缝入口逼仄，内里却渐渐变宽，等到全身都进入石缝之中，前方已有一人腰身宽窄，以听云如今狐狸的身体，已然能够勉强转身回寰。

再往前爬行约半丈距离，石缝遽然下弯。此时石缝进路被听云挡住，星月光芒透不进来，连听云的狐狸视力都不够用了，只觉得石缝下弯之后，如黑洞幽幽，深不见底。

听云心中一时也打起了小鼓，不敢贸然下行，但那血腥气已然充斥鼻腔，耳中仿佛已经听到了那白貂的心跳声。听云有心返回，去衔来梓蓬腕上的金铃当作照明，却又想起自己未至炼气期，无法自如使唤法宝。

正踌躇间，那洞中貂儿似乎已然发觉大敌到来，石缝下方传来一阵吱吱的尖鸣。

听云心头一慌，正要往后退去，那石缝下弯之后弹出一只小小的尖尖脑袋。

正是那只文貂！

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但石缝不宽，转弯已来不及，狭路相逢之时，听云心中涌出一股血勇，猛然前冲，就向那脑袋咬去。

文貂恐惧之下，又是一声尖利的惊叫，那只脑袋往下一缩，竟又收回去了。见敌露怯，听云心中更定，就要一鼓作气，往石缝下弯之处钻去。

却不料刚探下头去，迎面一股黏腻的液体扑面而来，正浇在听云面门。

呕

臭死了臭死了臭死了！

一股浓烈的臭味在石缝内挥发开来，听云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掉进马桶的那天，臭味极浓，甚至带着辣味，呛得眼睛都难睁开，一时间整个鼻腔都被污染，仿佛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听云猛甩脑袋，那臭味却极难消除，呛得脑子里嗡嗡响，后腿都在抽搐。

半晌方缓过来一些，再不敢多做停留，挣扎着往后退，一直退到石缝之外的草地上。乍然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听云如获重生，只顾得大口喘气。

等在巨石边的两人，若非顾念听云安危，此时早已退出老远了。此时看着趴在草地上疯狂摆头喘气的听云，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

过了良久，听云才终于缓过劲儿来，抬头望苍天，心头百般滋味，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