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伯贤一路被老僧半推半拽,此时方才得空停下,四下打量时,却是金陵的韭花弄。
“好端端的,你领我来这里做什么?”
“昨夜贫僧梦见杨梅鲜红欲滴,早晨起来便馋得很。听闻金陵韭花弄的杨梅最是好吃,便邀公子同来品鉴。”老僧一本正经道。
“你若是想吃我教人买给你便是,为何非要拽着我来?”伯贤心中有些恼,因而语气颇有不善。
老僧却并不说话,一心一意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伯贤试图挣开他的手,却不妨看似枯瘦的老头儿力气贼大,竟如同铁箍般将他紧紧箍住,转眼便到了杨梅摊前。
“施主,敢问这杨梅可是新鲜的?”
摊子的老板直起身子,只见眼前一个圆脸白须的和尚正看着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他一身灰旧的僧袍,脚上一双僧鞋也有些洗得发白,心下便断定这是一个穷酸的和尚,方要开口驱赶,一眼瞥见挨着他身侧站立的少年公子,见他一袭紫金麒麟的绣袍,腰间一条白玉镶金的腰带,眉目疏朗,意气风发,刚要出口的话便“嗖”地咽回了肚子里,仔细地答道:“那是自然。”
店家虽说心下奇怪这穷酸的和尚与这一看便知出身不凡的公子如何会在一起,不过眼下却是生意来得顶要紧,便不再多想,只以为自夸道:“我张家铺子的杨梅,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新鲜。这杨梅啊,我大清早的就爬起来去摘,您看这上头的水,那就是今晨还没有干透的晨露呐”
老和尚似乎没有听见他越扯越离谱的牛皮,只顾低着头在摊子上的几篮杨梅之间来回打量,如此看了一会儿,便探手将摆在摊子西南角上的那一篮子杨梅拎了过来,低头用手拨弄着,似是查验一般。
店家见老和尚看中了西南角那篮子杨梅,赶忙转了话头,喜滋滋地介绍道,“师父有眼光,这是南边迁过来的种儿,故而有名为“南墨珠”,结出的果实外观虽与寻常杨梅并无差别,只是个中滋味甘甜细腻,别有一番风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