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一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小半月,空气都是闷热潮湿的。
席灵秀这一躺就躺了七天,前三天都处于高烧昏迷状态,席灵珠白天干完活后,第一时间就是为她擦身,到了晚上也要不停的为她擦身降温,到了第四天,烧终于退了,虽然仍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但偶尔也会有片刻的清醒,接着又陷入梦昵中,浑身的伤开始渐渐结痂,整个人瘦的脱型,一动不动,宛若一个活死人。
席灵珠还是像往常一样,干完活后回房间——这本来是四个人的房间,因为有两人被送到朝廷官员家去了,所以如今只有席灵秀两姐妹。手里端着自己省下的半碗粗米粥,在这里没有干活就没有饭吃。
刚推开门,就看见席灵秀表情木纳的坐在床上,灵珠在门口停顿了几秒——仿佛在分辨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接着沉重缓慢的走到床边,将手上的东西随手一放,死死盯着灵秀的脸——一张眼窝深陷,面色泛黄,脱了型的脸,半响,突然俯身抱住灵秀的痛哭起来,哭声里充满了委屈、后怕以及喜悦。
席灵秀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哭泣的灵珠,恍若隔世,在昏迷的这几天,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对自己说:“要不就这样死了吧……”,可是耳边却一直有个悲伤的声音在喊着:“姐……姐姐……”,于是又有个声音凶狠的对自己说:“不能死,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你单纯美丽的妹妹怎么办?你要她一个人面对这个可怕的世界?”
席灵秀喝着粗糙的米粥,望着不停傻笑又不听流泪的妹妹,轻轻的勾了勾嘴角,第一次为活着感到庆幸——自从眼睁睁看到弟弟被闯入的士兵杀死,娘亲癫狂自刎后。
又过去了一天,这一天有不少人来看望灵秀,有的是为了灵秀苏醒感到高兴的,也有的是不带好意的。
“起来,好了就别给我装死,等两天就要发去边疆了,别给我出幺蛾子。”教管嬷嬷一脚踢开门,走进来,尖酸刻薄的说。
席灵秀盯着盖在身上的发黄的被褥,眼神黯淡,没有吭声。
教管嬷嬷看她这个模样更觉来气,又对着席灵秀怒喊道:“还不起来,知道你有多少活没干吗?别以为要去边疆了,活就不用干了。”
“嬷嬷,求你让我姐姐再休息一天……姐姐的活我替她干。”席灵珠跪在教管嬷嬷的脚边,苦苦的哀求道。
“珠儿,起来……咳咳……起来。”灵秀艰难的撑起身子,对席灵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