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荷从未见过如此的泽漆,在她的记忆中,泽漆是温柔的,爱笑的。“泽漆......”枫荷惊讶的看着眼前近乎疯狂的泽漆,一时语塞。
泽漆收敛神色,愠声说道:“我累了,先去睡了。”说罢便拂袖而去。留下枫荷一个人站在庭院不知如何是好。
是夜,枫荷辗转反侧,找来前几日泽漆送她的忘忧,踱着步向泽漆的房间走去。她敲了几下门。屋里的灯亮了,传来一句:“进来吧。”枫荷犹犹豫豫的推门而入。
泽漆见枫荷怀里抱着酒,问也不问,拿了两个酒盅摆在桌前,附身坐下。枫荷见泽漆这般态度,虽不知错在哪里,却也低头不语。“枫荷,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泽漆突然开口。枫荷望向泽漆,感觉到今日的泽漆与以往不同,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那日,你为何要去给国主建议用那些死囚去祭天池?”泽漆语气平和,缓缓问道。枫荷经泽漆这么一问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眉头紧锁:“没有别的办法了。天池早已妖化了。”
“那天池明明妖化了,为何还要臣服于他?”泽漆接着追问。“我说了没有别的办法了,难道要看着城中百姓死去吗?”枫荷有些激动,她很不想回忆这件事情。
“百姓的命是命,那死囚的命就不是吗?”泽漆逼问。枫荷这才醒悟过来,十六岁的泽漆,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她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看着泽漆,神色迟疑,底声问道:“泽漆,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怎么不能知道,如今你已是堂堂天界唤雨神君,为何还要回来纠缠此事!”泽漆终于忍不住了,她无法再继续假装下去。枫荷诧异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就是应为你,那些囚犯才丢了性命,应为你我跳了天池,如今你还要我再死一次吗?”泽漆一拍桌子,轰然而起,怒道。
枫荷急忙解释:“我是为了救你,所以才要填满天池。”她是真的以为只要天池不枯竭,后面的一切便不可能再发生了。
“不必了,这些事已经过去,回你的天界去吧。”泽漆说罢,拂袖而去。枫荷欲要追去,这才意识到,就在泽漆拂袖的一瞬间,泽漆趁她不被,她对自己施了法。现下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低头看去,身旁放着前日被泽漆拿走的黑道袍,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枫荷感觉小腿有些酸软,她知道自己能动了,慌忙跑出太极观,寻找泽漆,行至街旁,她看到漆黑的夜空中,苍山顶上站着一个淡黄色的身影,周身灵力涌动。
枫荷抬步像苍山飞去,越是靠近,她心里就越是恐惧,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泽漆。随着她手上流动的灵光,天池的水在暗淡的月色中飞快的旋转着,像地底下流去。
“你在干什么!?”枫荷不置可信的盯着泽漆。“他们该死!”泽漆呐喊着,语气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愤怒。
枫荷站在泽漆的面前,慌张的喊道:“停下,泽漆快停下。”泽漆看这如此这般的枫荷,眼中一亮一亮的,似有泪光闪着,枫荷眼见泽漆没有一丝要住手的意思,焦急的对着泽漆喊道:“我让你住手啊!”
“枫荷,你是要杀了我吗?”泽漆声音颤抖,缓缓的望像枫荷,但手中翻滚的灵里仍然没有丝毫停下之意。“停下啊!”枫荷喊着,上前去抓泽漆的手臂。
泽漆推开枫荷:“你仔细看看,你脚下的这些人,这些天池子民,他们明知天池负担不起这么多亩田地,却各个争先恐后的去挖渠。贪婪至极!”枫荷望着泽漆,眼里透着一丝无奈。“可他们也罪不至死啊!”
“那我爹该死吗?我娘该死吗?就是你守护的这些人,逼死我爹娘!”泽漆哭诉着。“你不是说,你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吗?”枫荷嘴里这般问道,心里却也大概明白了,事情最原本的样子。
其实泽漆那天没说的是,那日官府来征收粮食,嫌泽漆家里交的粮食太少了,怀疑他们私藏了粮食。争执之间一把将他父亲推倒在地,拿鞭子用力的抽着,发出刺耳的啪啪声。
泽漆吓坏了,坐在地上大哭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哭声惹的士兵心烦,便将她一脚踢出门去,额头撞在了台阶上,鲜红的血液瞬间从那破裂的地方涌了出来。母亲见状急忙将她抱起,藏在自己的怀里。哭喊着:“别打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哪里会有人听呢,那两个士兵越打越起劲。
他们用脚踩在泽漆父亲的腿骨上,用力的扭动着,面目可憎的在他身上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