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翠翠连拉带扯也没留住他,最后只能遗憾跺脚,看着他的背影流口水。
“死相!整个红花镇就我一家网吧,我不信你以后还不来上网了呢!”郑翠翠心里道,“不过真帅呀,就算是逃跑,都那么有气质。你放心小虎,我不嫌你穷,你可以倒插门啊!”
想着想着,她脸就红了,又黑又红的。
却说江小虎原本打算在这里包夜来着,谁想到这里的小老板这么色啊。无奈之下,他推上自行车,在附近游逛。想到明天和那个贴主还有个约会,再想想家里距离县城的路程,他就犯愁了。
红花镇是绿柳县最边缘的镇子,离县城四十多里地,当中还有一道山梁,一天也就一班车。从江边村到红花镇,又有那么长的山路,若是明天直接从家里出发,还不把他给累死啊?
摸着口袋里剩下的三四十元钱,江小虎犯愁了。住旅馆么?打听打听去!
他推着车,沿街逛悠着,倒是有几家旅馆在营业。可是也许是他面生年轻好欺负,也许是如今就是这个价格,一晚上最便宜的客房,居然也要三十五元,房间小得只能放下一张一米二的床,进门就是床,床头就是窗的那种。
住在这种地方,憋屈死了,还死贵。江小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家算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骑着车,江小虎往家里赶,在将要出镇的路口巨大垃圾箱旁边,他看到一个物体。
确切的说,那是一个老头。
老头歪倒在垃圾桶旁边,眼睛闭着,手脚在抽搐。
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流浪汉、要饭的。再说了,就算是流浪汉,也不能眼睁睁看他发病至死啊。
他忙下了自行车,跑过去把老人扶起来。
这老人年纪不小,怕有七十多岁,按年纪,和江小虎的爷爷差不多大。
“老爷爷,您没事吧?”江小虎拍了拍他的脸,在发烧,烫手。
老人含混不清地说了个地址,原来是红花镇上的居民。江小虎答应一声,对他说道:“那您坚持一下啊,我带您去医院先。”
他把自行车在垃圾箱旁边锁好,接着背上老人往镇卫生院跑去。
卫生院很小,挨着镇府大院,位置就在镇正中,很惹眼。来到卫生院,江小虎就被挤挤挨挨的人给吓到:“哇,这都下午几点了,卫生院还这么多人呢?哎,这年头哪的生意都差,唯独医院不差!”
镇卫生院很小,正式的医护工作者也少,挤来挤去,江小虎才给老人挂上号。可是挂完号,轮到他们去问诊了,医生却下班了。
江小虎扶着老人,看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从办公室走出来,背着包,烫了卷发,在小镇来说,算是很时尚了。
附近的人都在和她打招呼:“刘大夫,下班了呀?”
“哦,刘大夫这么晚才下班,真的很辛苦啊!”
这么说的,都是卫生院的职工。而江小虎,以及排在他身后的病人们,则急眼了。
江小虎摸出手机一看,才五点不到,再看墙上贴的医院规章制度,分明就是五点半下班。还有半小时呢,大夫居然锁门儿走人了。
他拦住那个刘大夫,道:“您是刘大夫吧?我们挂号排队很久了,能不能帮我们看一眼?”
当时刘大夫正笑眯眯地和一个小护士聊天:“……就是说啊,我专程去县城理的……”
听到江小虎这么说,那刘大夫转头轻扫了他一眼,便拎着包继续走,一直走,没有停,很快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她没有嘲讽或者反驳,唯有那轻轻的一眼,江小虎永生难忘。
那是轻蔑,是无视,是对他极端的看不起。是的,对于你这样的人,我连骂都懒得骂一句。
十九岁的江小虎脸红耳赤,尴尬地站在那里。尽管周围的人都没在意这些,最多是瞟他一眼,觉得他年轻气盛不懂事,但是他却觉得,全世界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挖苦、鄙视,令人难堪。
那一刻,江小虎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这个刘大夫,跪在自己跟前认错。
他攥紧拳头,咬牙发誓。而这时,他身边的老人情况越发不妙。
江小虎忽然一拍脑门,骂自己是傻子:“傻瓜啊江小虎,你不是有山河图么?山河图里啥药没有啊?回去,自己给他治!”
按照老人家给的地址,江小虎又背着他,吭哧吭哧给背回家去。
到了地方,江小虎才发现,这一户可真是寒酸啊。矮矮的院墙上长满了草,木头大门已经朽烂,估计得有几十年了。三间瓦房,有一间屋顶破了个大洞。
不过,虽然这院子破旧,却也收拾的干净。进门之后,左手边是农具,右手边则堆了整整齐齐的一堆压好的纸箱子。
江小虎这才想起来,捡到老人时,他身边也有一堆纸箱子、瓶子,看来是捡破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