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没有人应我,但耳畔传来了趟水的声音。有一片阴影投射过来,下一刻,有一只手抄住了我的脖颈。视野跳跃摇晃了一下,然后我被人扛到了肩上。
这种熟悉的搬运方式,让我立马就认定了他的身份。
走了十几步之后,申屠抬手,将我送到了一个树叉之上。我歪着头靠着冰凉的树干,后背抵着同样冰凉触感的物事,虽然身体乏甚力气,但却靠的很稳。
因为坐在比较高的地方,我的视野范围更大了一些。申屠摆放我的躯体的时候,似乎也专门调整了一下我的方位。
这一眼看过去,我恰看到了一座五六层台阶的石坛,石坛之上横陈着一具棺椁,绿色的荧光并漆黑的阴影一起洒下,将它笼罩在一片诡秘的斑驳之郑
那是……水中棺?
我忍不住仔细打量。
可是这东西看上去很普通,全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神秘气氛,以至于我竟然隐约生出一种见面不如闻名的失望福
申屠把我放下之后,转身就往那座石坛走过去。我下意识的把视线从那棺椁上收回来,落到了申屠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传中的水中棺的时候,我竟然觉得申屠比它更值得关注。
申屠的身形有些佝偻,似乎受了不轻的伤。但至少行动无碍。
我看着他慢慢走到那石坛面前,一步步踏上台阶。当他站到那具棺椁面前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在那石坛最上一层的边缘的四个角上,各跪着一个人。
我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到申屠上前抵住了那棺椁。
我下意识的把所有注意力都投注了过去。
然后我就看到他推开棺盖,把自己装了进去。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捡起棺盖,一边往下躺,一边把它盖得严丝合缝。那动作平常得就像是盖被子一样。
我张嘴想喊他,可这股子诡秘的气氛堵住了我的嘴巴。到最后我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躺平,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那石坛四个角上似由活人浇筑的跪尸动了起来。它们向棺椁膝行,然后各自爬上其中的一个角,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
而后,有一滴液体落了下来,正落在那四具跪尸的中央,打出滴答的一声响。
我这才发现,在那具棺材的正上方,还钉着一具尸体。
它倒跪在穹顶之上,姿态和那四具跪尸很是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它的头顶有一截尖锐的东西突出来。
像是一截通体透红的钟乳,最尖端正有一滴液体缓缓积蓄……
那一滴液体积蓄成型滴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我隐约看到那一截东西似乎生长了一丝……
一股莫大的恐惧感在那一刻袭击了我,我的牙帮子在剧烈的颤抖之中相互磕碰,可我却不知道那份恐惧感到底因何而起从何而来。
直到我的视野毫无征兆的黯淡下去,我才明白这又是一场迷梦。
可在那场迷梦的最后,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甚至就连冰冷的意味都看不到一点。但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却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
以至于它彻底隐没进黑暗之中之后,我还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
我下意识的收拢了自己的手臂,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东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我带来一点安全福
“松手!”我听见了带着点儿气急败坏的低吼声,整个人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漆黑的视野被颠成一片混乱的色块和线段,只有近在咫尺的声音还算分明。
“你他妈做什么春梦?往哪儿抓呢?”
“梦?”入眼又是一片被阴影切碎的荧绿色的视野,我脑子有些迷蒙,下意识的喃喃了一句。
“梦你奶奶个腿儿!”额头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这才听清楚这是申屠的声音,“赶紧把手给我松开,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