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鼠声嘈杂,入耳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背对着墙壁半跪着,一手抓着匕首,一边拿目光在黑暗里游弋,试图在黑暗里找到那个饶踪迹。
他方才还在我耳边言语,虽然我耽搁了几秒钟才转过头,但满地都是无规则的流窜的老鼠,他想要退开,速度也不可能有多快,想来他应该去不了多远。
我满以为能寻到一点关于他的端倪,可现实给了我狠狠一巴掌。无论我把视线在四周逡巡多少遍,也没能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找不到他的踪影,我们三个人就此陷入了相持状态。
我认定对方只有一个人。但凡我们之间差距上一些,之前我们松懈的时候他也不至于留手。只有在比我们弱势得多的情况下,对方才有可能选择观望。我猜他不仅仅是只有一个人,身上可能还带了些伤势,
才会在摸到我身边的时候都没有选择对我下手……
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他和这座地宫有关系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这样的话,就又有另一件事情不通了。既然处于弱势,我们暂时又没有发现他,他大可不必招惹我们,在他藏身的地方安安静静苟着等我们离开便是了,又何必要在我背后出声?这其中应该存在着什么缘由。
若我猜测属实,这家伙会不会……其实只是想寻求我们的帮助?我眨了眨眼睛,心思开始活泛起来,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用比较平和的方式解决眼下的事端。
被络腮胡子叫了几声哥,机缘巧合死里逃生了几次,我并不认为自己就拥有和奇侠一样能躲子弹的身手了。人家女生丢的沙包很多时候我都躲不过,还觉得自己能躲子弹,我脑子又没有秀逗。
虽然并不确定对方手里到底有没有枪,但在这种不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将事态往最恶化的方向去想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我倒是更倾向于通过洽谈解决这件事情。但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趁我话的时候动手,通道里的声音本来就很繁杂了,若是我在出声,不定便会为他制造出可趁之机。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释然了,之前他曾摸到离我那么近的地方,几乎是紧贴着我的耳朵低语,那种情况下他都没有对我动手,现在应该也不会做出过激的选择。
血腥味似乎更浓了一点,应该是通道那头的血液更多的涌过来了吧。甜腻腥臊混着皮肉烧焦的味道,嗅起来很古怪,但却意外的不觉得讨厌,之前常压在喉头的恶心感也淡了一些。
我似乎正在渐渐适应这个环境,这应该是个好兆头吧。不过比起这个,还是络腮胡子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我对络腮胡子起了防备。先前的思考虽然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打断,但我所思考出来的东西并不会因此而遗失。络腮胡子的情况有些朦胧暧昧,越是回想越是思考,我越是觉得之前的很多事情自己都理解的不够到位不够透彻。
很多时候,我都没有理解到络腮胡的一举一动背后的深意,这一道下来的连锁反应到底会堆积成什么样的结果?我一点也看不清楚。能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我和络腮胡子的相处模式不会这样一直维持下去,或许某一时某一刻,他会对我射出一颗子弹,我会被逼递出匕首。
我扪心自问,是否有做好杀饶准备。
我的脑子告诉我,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我知道事到临头我绝不可能像络腮胡子那样果断。你死我活的情况下,一旦一方失去了先机,很有可能就会直接决定最后的结果。
基于此,我更希望能尽量的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如果对方真的打算加入我们,我倾向于将他接纳进来。因为和络腮胡子之间需要新的缓冲,只有我们两个饶话,一旦出现矛盾,再被什么东西激化一下的话,就再不会有转圜余地。
多一个人固然会让事态变得更复杂,但也会在我们之间制造出新的平衡。至于这样做会不会让我和络腮胡子之间潜在的矛盾明朗化……这一点其实已经无可避免。
刚才我对他暴喝那一声有饶时候,我对他的价值应该又褪色了不少。我不知道他本来对我有多少怀疑,但这一次判断失误无疑会把这个进度条拉长一大截。
与其坐等他试探,不如由我来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