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人们的姓氏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更没有妻的姓氏前冠夫姓,公羊单思虑下:“大概她男人是邻氏,她才疆邻家的’。邻氏……好像村里没有这个姓氏,会不会是邑里来的人?邑主不是刚来嘛,邑主一来议事厅就多了一位邻家的,会不会是邑主带来的?”
厮:“不清楚,现在其他的消息都打听不出来,如果不是她去吃早饭,还真不知道议事厅已经进新人了,消息封的好严。”
公羊单神情严肃的:“这还用,那是公的地盘。公用人讲究着呢,定是这个‘邻家的’有什么地方进了公的法眼,或者是谁家的亲戚,不然根本不可能让公同意。”
“邑主从来不会干涉公的事,是不会随便往议事厅安插饶,议事厅的人哪一个也不是邑主的人。哪怕是邑主带来的,前提也是公同意聊。”
厮:“对对,有人看见她孩子坐的车了,是面的漆亮的能照出来人影。”
公羊单急切的问:“是黑色红花的童车吗?”
厮不确定的:“应该是吧?只是是黑色的,可漂亮了,光滑的能照出来人影,议事厅里也是头一份。”
公羊单肯定的:“这就是了,肯定是那辆车。那车我知道,是般大总管专门给她儿子做的,公设计的款式,我去邑里的时候见过一次。”
“当初为了给这辆车买漆,姜启可是费了大劲,还专门买了会漆器的楚国奴隶,公全都作为贺礼送给了般总管。”
厮一脸的羡慕,“怪不得人家来了就能进议事厅,原来这后台硬着呢。她儿子都用了邑主儿子的车,她还有什么事做不成的呢?”
公羊单心中起意,“既然她有孩子,以后这事更好办了,你去铺子里拿……两瓶蜂蜜,等一会我们去邑主大院的时候,送给她当贺礼。”
随即自嘲一声:“哼!估计两瓶蜂蜜她未必会看在眼里,议事厅什么好东西没有,公待那几个人亲着呢。”
“两瓶蜂蜜”,听在阿更的耳朵里特别的刺耳,以前他也没感觉自己家穷的不像样,现在他知道自己家是真的穷。他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一瓶蜂蜜的,他叔父转眼就要给人送两瓶蜂蜜,人家还不一定看入眼。
他求证:“叔父,蜂蜜是不是……我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一瓶?”
这话让公羊单怎么回答?他安慰:“村里的工资标准是一年一长的,如果你能做到总管,会一下子提升一大截,所以还是要尽快寻找提升的机会。”
“嗯……你想给琴买蜂蜜,现在对你来确实有点贵。等回头我让你叔母买了,你给琴带回去一些。”
阿更的心更凉了,象他叔父这样的人,也仅仅才能做到买一瓶回来倒给他一些。他不禁想,昨晚采莲到底拿回去多少瓶蜂蜜,能让他母亲爽快的给他半瓶?
他需要几个月不吃不喝,才能还的起那些蜂蜜?
他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他刚来新村就背了一屁股债,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够还完?
公羊单没再关注侄子的表情。新村好东西那么多,他就是当叔父也不可能都给侄子们买,他自己的儿子还做不到想吃什么能吃什么呢。家里那么多侄子,他不可能为了侄子们不顾自己的家人,等各自挣钱了自己买吧。他把他们带到村里,已经是给他们机会了,他做到这些还不够吗?
等他和邑主大院的守卫打过招呼,正要迈腿跨门槛时,看见阿更的媳妇带着孩子正坐在过道里……
他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凝神细看,真的是阿更媳妇林氏!只是穿着议事厅人才随意穿的精致刺绣衣服,等等,他疑惑向后看阿更……
阿更见他叔父看他,疑惑不解问:“怎么了?”
公羊单来不及问什么,扭头换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人未到笑声先道:“哈哈哈,采莲,你带孩子过来玩吗?”
此时他已经完全明白别人的“邻家的”是“林家的”,因为采莲就是子姓林氏!
他当大总管也这么久了,如果连这点眼里头都没有,岂不是白混了!
没有丝毫的迟疑,他伸手去抱童车里的琴,“呦,看看,看看,我孙长得多富态,穿这衣服甭提多好看了。乖,亲祖一口。”
“对,对,就亲这儿,再来一下!”
“哎,真乖!”
阿更不是第一次见叔父夸赞人,但绝对是第一次见叔父这样亲琴。他懵在门槛外,静静地看着过道里的媳妇和儿子,一时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采莲尴尬的站起身,动作僵硬的和公羊单打招呼,拘谨的喊了一声:“四叔父。”
她清楚早晚会遇到阿更的四叔父,但她还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紧张,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饶事一样。
公羊单就等着采莲喊他,闻听立马和采莲话:“在这里做事习惯不习惯?以后有啥事尽管和叔父,咱都是一家人。你能在这做事,我替你感到高兴。”
回头撇一眼还站在门外的阿更,对采莲:“好孩子,等下班两叔父家坐坐,我让你叔母做几个菜咱们好好聚聚。”
采莲很快恢复常态,轻轻的“嗯”一声,接着问:“四叔父来找邑主吗?素娥姊进院的人要先问问她,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问问她。”
公羊单点头,仍然是和风细雨的叮咛,“行,去问吧。走慢点,我不急。”
采莲转身离开,公羊单的脸色立马吊起来,带着责备的语气:“阿更,林氏来这里做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阿更真的懵了,他真的是听了四叔父的话,才明白采莲在邑主大院做事。
结结巴巴的:“叔父,我……我也是才知道。”
感觉这样不妥,忙辩解:“我昨根本没有来的及问她,今早她又一早出门了,我都不知道她已经找到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