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鱼,呆头鱼,居然还在笑,别以为她没听到,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后面跟着的小太监一时间搞不明白,自家府督什么时候变得恶趣味了,对方还是个小宫女。
宁野咬住手帕,突然转身呲牙咧嘴地威胁,“府督大人跟着我做甚?”
“谁跟着你了,本大人也是去庆安殿,你未免也太做作多情了些。”
在得知自己身份后她仍然没有惧意,这令他很意外,宫中有传闻,他也有所耳闻,几乎同鬼魅魍魉无异,说他是狐妖幻化而成,一不小心就会被吸食魂魄。
现在想想……传言实在也太,无厘头。
宁野很委屈,她不是个爱哭鬼,即使遇到再绝望的事,她也会振作起来,从不会流一滴泪,以前在海上遇到风暴也无所畏惧,可偏偏傻鱼出现了,从未有人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一旦拥有,再也不能忘记,原以为他们分隔两个世界,她不会再有牵挂,一切回到正轨,她还是那个坚强的女孩,老天又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在另一个世界,他们再次重逢,傻鱼不记得自己,而她却一眼认出眼前的人。
明知道关心自己的傻鱼不见了,可还是很委屈,他们明明是一个人,不是吗?
“自作多情就自作多情,也不是一两次了,我们既不认识也没任何关系,我可不是自作多情吗?”
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宁野手中帕子快被扭成一团麻花,“府督大人要去庆安殿那我婢子我就不挡道,免得耽误您的时间,请吧。”
宁野顺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难受的时候多吃点东西就好,老爹总是说她吃得多,以后轻功用不了,可除了吃她没有别的选择,委屈的是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大胖子,还不能多吃。
一时间更委屈了,傻鱼和老爹都欺负她,悲愤地离开,手却被拉住,记忆中熟悉的感觉涌上来,“府督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你在生气?”
“呵,还不够明显?”
见她一幅爱理不理的模样,李顺心中也不是滋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名其妙的想要更深入了解她,忍不住解释,“昨晚有事耽搁,一桩很重要的案子需要连夜处理。”
为什么要解释呢?他也不清楚,想着解释清楚了,她会不会原谅他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正如宁儿所说他们是陌生人,没有任何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我想你了……你生的好看,从未有人对他坦诚相待,“你还生气吗?”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小太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府督口中说出来,说好的高冷呢,说好的冷血呢,这还是他们的府督吗?对一个宫女温声细语,不是一直跟在府督身边,恐怕会以为府督被人换了。
宁野嘟着嘴,轻哼一声,有原因也不和自己说一声,让她等那么久怎么看都是他的错,又想到傻鱼态度不错,心中不满才得以平复,爷的青春又回来了!
傻鱼还是那个傻鱼,“你给我道歉我才考虑原不原谅你。”
小太监呆了,小宫女是不想要命了吗?府督大人已经放下身段解释,她还有什么不满的,竟然要府督大人道歉,说实话,他跟在府督身边开始,就连在皇上面前也没认过错,小小宫女何德何能,府督大人一定会生气。
如他所想,李顺觉得她是在得寸进尺,让他道歉绝对不可能!他没有做错什么,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去杨柳亭,自己也从未答应过她要去赴约。
所以他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果然是不愿意的,脸上还有一阵阵瘙痒,为了不破相还不能上手,被毒虫咬的那一口时不时提醒她在自作多情。
眼睛与李顺对视,手上有了动作,把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一根根扳开,没有手下留情,决断中带着失落,她在想什么,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他是谁啊,堂堂的府督,皇上也要让他三分,自己又是谁?
说好听点是神偷,难听一点就是小偷,做的是鸡鸣狗盗,行的是不为正道所容之事,在他眼里,她连神偷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下等宫女罢了,有什么资格让他低头。
傻鱼还是那个傻鱼,他一直都是骄傲的。
终于把手拿回来,手腕上还留下一圈苍白,过一会儿变为通红,刻意把袖口遮掩,淡然的说,爷的青春又没了,“李府督,是婢子逾矩了,还请府督赎罪。”
见她顷刻间连委屈也没了,面对他真如陌生人,生疏中又多了一层隔阂,碍于尊严,对不起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