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主子这事，进常府时，陈竹竹就跟一个周姓婆子学过。

洗漱更衣，手到擒来。

但描眉梳妆她始终不得要领，左一撇右一捺，时间长了，常以安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铜镜前，那两条眉毛狰狞地向上张扬，弯弯曲曲地颇为吓人。

陈竹竹有点尴尬，将眉角擦拭干净。

“三一，描眉这个技能借我用用？”

“没有此项功能，请重新指令。”

“……”

常以安看出她神色异常，扯了扯嘴角，平复下心情，保持自己良好的修养。

“无妨，你唤翠烟进来，一向是她伺候梳妆。”

陈竹竹如蒙大赦，麻溜地就把翠烟叫进来。

看着翠烟妙手生花，心里不禁生出羡慕，这哪用当丫鬟？这地界若有化妆行当，她完全可以靠手艺吃饭了。

片刻，翠烟就退了下去。

常以安将发髻简单一挽，服帖地拈了几下，总算是收拾立整，

“今儿又是怎么了，心事悠悠的？”

陈竹竹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颊，难道表现的很明显？

玉莲的事情她还没挖出来，透露出去，只会平添常以安的烦恼。

但是锦莲这会估计拿着银子躲远了，拿出来顶缸正合适，才道：“先前听了些风言风语，不是滋味。”

“关于我的？”常以安眸色暗了一分，近年来她在常府没有地位是出了名的。

出门在外，与一些相仿门第的贵女攀谈都被嫌弃。

陈竹竹点头，故意压低声音：“是关于小姐的。”

“说吧。”

“锦莲对夫人说是父母被绑，来陷害小姐的，这不假。但是这件事的原因就……”话提一半，有些支支吾吾。

常以安眉头微蹙，绣着芙蓉花边的袖里，素手成拳：“在我房里，只要我不说，谁能拿你是问？但说无妨。”

上钩了。

陈竹竹装作一副勉为其难地样子，慢吞吞开口：“小姐前些日子是不是去过河前山？”

荆都外三十里，有一座中南寺，就立于河前山。

“是去请过福。”常以安不知为何要提这事，弟弟要去私塾，她去寺里就是望他学业有成，在常府不是秘密。

“那小姐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她认真地回忆了一番，抬起眼，清亮的目光里毫不掺假：“没有，这和原因有什么关系？”

陈竹竹差翠烟看着点周围，有人来要大声通报，后将房门关上，转身道：“关系极大。”

“那日孙成海也在寺中。”

孙成海？

荆都里有名的孙氏姓也就一个吏部尚书，膝下好像是有叫孙成海的儿子，但那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仔细斟酌了一下，常以安也不是个愚笨的，双目瞪圆，声音都大了些：“你是说……”

陈竹竹赶紧抑制住她的情绪，生怕惊扰了外面的人：“孙成海有一妻三妾，但看上了小姐。”

只要常以安不进到宫里，以常府之前的地位，她嫁给谁都必定占正妻的位。

想要常府的二小姐过去作妾，只得行损招。

败坏她的名声，再大肆宣扬一番，谁还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