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组织名下的研究室被全部剿灭时，已经是万行舟被抓的半月后了。

几大军团的战士们攻破了研究室，将里面依旧埋头做实验的研究员们全部抓了起来，押解上军舰等待定罪。

研究室里备受折磨的实验品们也被尽数救了出来。

当他们被人从阴冷的研究室里推出来，看到外面明亮的阳光时，所有人都还怔楞着回不了神。

他们呆呆地看着蔚蓝的天空，黑沉沉的瞳孔里倒映出了朵朵白云。

外面的空气，外面温暖的阳光，都和研究室完全不一样。

一个人颤抖地抬起手，似是想要抓住落在自己身上的阳光。

阳光带着暖意，丝毫不像研究室的灯光，冰冷阴寒。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抽泣声，几秒后，令人心酸的哭泣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他们没有哭嚎出声，而是压抑着声量，从喉间哽咽出声。

这样的哭声却像是一把小刀轻轻刺了推着轮椅的战士们心一下。

就算他们早就已经见惯了生死，可现在看到这些被折磨得如此消瘦的人也十分地不是滋味。

本以为虫族已经是让人绝对厌恶的存在了，可谁知道，有时候在背后向自己同类捅刀子的人，才更可怕。

随着研究室的剿灭，万家的罪证也已经被一一整理清楚。

空花言踏进星牢大门，还未靠近大门，看守星牢的战士就已抬起了手向她行礼。

空花言淡淡颔首，她脚步未停，向关押着万行舟的星牢走去。

因为万行舟虚弱的身体，空花言特意让人将管家和万行舟关在了一起。

正是因为有管家的照料，万行舟才没有直接死在星牢里。

空花言站在关押万行舟和管家的星牢外，淡淡地看着躺在床上好似已经没了呼吸的万行舟。

空花言对身旁跟着的人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是，军团长。”听到空花言的话，跟在空花言身边的姜意等人应了一声后，这才转身退了下去。

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姜意她们从永恒星来到主星。

作为第五军团的军团长，空花言身边没有随行官跟随怎么行。

或是听到了空花言的声音，万行舟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中还带着几分不甚清明的恍惚，整个人像是一夕间老了十几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白发苍苍精力萎靡的老人。

“家主。”管家小心地扶起万行舟。

空花言往前走了几步，星牢的保护罩闪烁了几下，在空花言靠近时骤然消失。

空花言脚步未停，直接迈步走进了房间。

待她走进房间后，刚刚消失的保护罩又重新出现在星牢门口。

空花言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整个人肆意飞扬，同现在的万行舟完全是两个极端。

她看着万行舟，一时间都无法将眼前这个老人同万家家主万行舟联系起来。

几息后，空花言才开口道：“万家主，许久不见了。”

万行舟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空小姐还是如此有礼。”

若不是有礼，又岂会对着一个阶下囚叫出家主二字？

空花言唇角微勾，“现在万家罪行还未定，万家主依旧是一家之主，自然也能继续享有家主的荣耀。”

一旁的管家安静地站在万行舟身边，看着万行舟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听到荣耀二字，万行舟骤然笑出了声。

他声音沙哑，像是被钝刀来回割了好几遍。

“空小姐今天来了，就说明我这家主的荣耀也快到头了吧？”

空花言倒是没有否认万行舟的话，“万家主向来聪明。”

听到空花言的话，万行舟面上笑意却缓缓消失了。

他面上浮现几分冷意，问空花言：“那你现在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空花言手指轻敲了敲椅子扶手，这是她在研究室里意外养成的一个习惯。

清脆的敲击声响起，空花言开口道：“百花山上的那朵红花，可是你万家之物？”

万行舟面色一沉，“你问这个做什么？”

空花言双手交握，十分放松地坐在椅子上。

她看着万行舟，说道：“万家主，我刚说了，你是个聪明人。这些年万家做过的事，害过的人命，就算全部的万家人以死偿还几百次，怕是也还不清的。”

万行舟手握紧，看着空花言的眼中满是冷意。

几息后，万行舟嗤笑一声，他眼皮微垂，冷淡道：“既然万家已经注定了要覆灭，我就算是不开口回答，又对我有什么影响呢？”

空花言丝毫不恼，“万家主，你确定万家血脉，真的就此断绝了吗？”

空花言话落，万行舟心一沉。

他抬头，同空花言隔空相视，话中隐露锋芒，“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万家主，我的耐心向来就不怎么好。”空花言没有回答万行舟刚刚的问题，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光脑，“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

万行舟咬着牙，腮帮都咬得僵硬了起来。

他打量着空花言的神色，却从她带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意味。

万行舟身体一软，到现在他哪儿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