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发呆了?心动了?”
戴思恭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看着发愣的小徒弟。
“没有,就是……就是太突然了,一下子接受不了。”江平安晃晃小脑袋,渐渐平复内心激荡的心绪。
戴思恭见到江平安很快就从震撼中走出来,赞赏地点点头。
“不错,我们学医之人,需以医为本。为师希望……徒儿你能不忘初心,不算计名利,不攀附权贵。”
江平安挺直腰板,一脸肃然。
戴思恭稍稍停顿,目光幽幽,语气凝重道:“平安,为师马上就要启程,前往应天府,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也不知咱们师徒何时再相见……”
顷刻间,气氛变得凝重。
“为师原本欲将一身所学,按部就班传授于你,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医术方面,你天资聪颖,举一反三,为师并不太担心,反而是医德……”
说到这,戴思恭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为师担心,你年纪轻轻,定力不够,在行医的道路上,被世俗迷惑,渐渐失去本心,失去行医的初衷,这才是为师寝食难安之所在。”
一番话,语重心长。
说出了戴思恭的顾虑,也道出了他对小徒弟的拳拳关切之心。
“师傅放心,弟子虽年幼懵懂,可也知医者仁心,定谨遵师傅今日教诲,立仁心,学仁术,行仁医,济世救人,勿忘初心。”
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稚气。
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戴思恭老怀大慰,捻须大笑:“善,大善,不愧是为师看中的弟子。”
沉闷的气氛,被愉悦的笑声冲淡。
戴思恭笑了一阵,渐渐收敛笑意,“徒儿,还记得为师前几日,传授你的心得吗?”
江平安愣了一下,吐出一个字:
“稳?”
“不错。”戴思恭点点头,声音变的低沉,“我辈行医,如履薄冰,一字记之稳。对患者稳,可济世救人;对自己稳,可保身立命。”
“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然,医道险恶,人心险恶,总有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令你身陷囹圄。老夫供职太医院多年,见惯尔虞我诈,也见识人间百态,心知,医能救人,却救不了所有人。”
“姑,医神扁鹊,曾曰”
说着,戴思恭竖起右手,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骄恣不论于理,不治。”
“轻身重财,不治。”
“衣食不能适,不治。”
“阴阳并,脏气不定,不治。”
“形赢不能服药,不治。”
“信巫不信医,不治。”
“对于这些不信任、不配合的病人,你要心中有数,与其勉强行医,不如明哲保身,留着一条性命,才有机会服务那些需要救治的病人。”戴思恭语重心长道。
好一个“六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