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些许事宜,戴思恭问清江家地址,就飘然离去,留下两父子远远招手。
哦,还有一些贼脏。
那三个被劈死的私盐贩子,留下了几包盐,大概有几十斤私盐,其中一半让胡三烈给背走了。
剩下十几斤,两父子商量一下,最终取一小包,其余全都埋在山神庙香案下面。
盐是好东西啊。
在现代,一斤盐也就值一两个肉包子的钱,可在古代能买上百个肉包子都不止。
这十几斤盐,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江平安只能望盐兴叹。
在古代,盐是管制品。
他可不想被城门巡检司抓到砍脑袋,还是先埋起来,以后用蚂蚁搬家的方式,慢慢挪回去用。
“爹,夫子真是御医啊?”
江平安站在岔路口,望着戴思恭渐渐消失的背影,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错不了。”江父淡淡应了一声,思绪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他应该才十岁吧,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跟很多熊孩纸一样,精力旺盛,不爱读书,四处野。有一次,随父亲前往戴府祝寿,记得当时,戴老似乎还笑眯眯的摸了摸他小脑袋。
若是没有当年的事,自己应该会过的很好吧?阿呆也不会跟着自己吃苦受累。
“爹,你怎么这么确定?”
“哦,戴老一看就是那种德高望重的人,反正你也没吃亏,走吧,赶紧回家吧,你娘肯定等急了。”江父牵着小毛驴,扶着某个小短腿上驴背。
戴思恭太医院院使的身份,江父没打算说,姜家的惨案,他也打算埋在心底里,此时说出来,只会让阿呆分心,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
“粗发。”
江平安一夹驴腹,意气风发道。
大约一个时辰后,两父子看到了永城县高耸的城墙,通过巡检司的关口,回到了熟悉的甜水巷。
“娘,我回来了。”
江平安骑着小毛驴,远远的就瞧见母亲许氏,坐在大门门槛上,脑袋一垂一垂,正打着瞌睡。
估计,昨晚彻夜未眠。
“娘,我回来了。”
兴许,许氏太困了,没反应。江平安从驴背上跳下来,屁颠屁颠跑到母亲耳边,大吼一句。
“啊……哎呀,你个臭小子,终于回来了,让娘担心死了。”许氏骤然一惊,猛然气呼呼的抬头,露出两个熊猫眼,见到儿子那张憨憨的笑脸,顿时满腔怒气如冰山般溶解,化作满面春风。
“昨晚下一晚上的雨,娘都担心死了,吃饭了吗?没吃啊,一定饿坏了吧,走,妈熬了稀饭,还煮了鸡蛋,赶紧进屋吃。”许氏一身倦意烟消雾散,拉着江平安喜滋滋的往院子里走。
江父牵着小毛驴,走在后面,一脸憨笑的幸福感。
两父子一边喝粥,一边说着昨晚拜师的事,至于胡三爷三板斧砍人的事,两父子很识趣的隐去不提。
许氏一边剥鸡蛋壳,一边听的眉开眼笑。
“娘,我要做药丸卖钱。”江平安喝着稀饭,趁着一家人气氛很好,趁机抛出心中的计划。
“卖药丸?”两口子面面相觑。
江平安手舞足蹈,将制作六味地黄丸的项目计划书,和盘托出。
“这,行吗?”江父面色有些迟疑。
“那照你这计划,得不少钱吧?”母亲一提到钱,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爹,娘,你看孩儿最近做的事,哪件没成功?你要对儿子有信心。”江平安扬起小脑袋,很臭屁很傲娇的道。
随后,江平安小嘴巴拉巴拉,说的天花乱坠。
两口子合计半天,算了算,这个项目前期也就投入一两银子,就算亏了,也承受的起。
两口子被江平安说的美妙前景给忽悠的心动了,于是咬着牙拍板通过。
江平安是行动派。
吃完饭,一抹嘴,江平安就拉着老爹去清理地黄。
六味地黄丸的配方,不算复杂。
江平安当年看过《药典》,熟地黄160g,山茱萸80g,牡丹皮60g,山药80g,茯苓60g,泽泻60g。
以上六味,碾成细粉,混匀。
加炼蜜混匀,制成水蜜丸。
唯一繁琐的,就是熟地黄。
中药炮制是一门学问。
刚采摘的地黄,叫鲜地黄。晒干的地黄,那叫生地黄。而六味地黄丸所需的熟地黄,是用晒干的生地黄,再用黄酒多次焖蒸制成。
咔咔咔……
江父坐在院子中,手起刀落,将一节节地黄块,切成一片片。旁边的许氏,则将洗干净的地黄,递给老爹。
江平安撅着屁股,将一片片切好的地黄片,平摊在扁竹筛上。
雨过天晴,今天的阳光很明媚。
适合晾晒药材。
“爹,除了地黄、山药、茯苓外,还缺山茱萸、牡丹皮和泽泻三味药材哦。”江平安边摊地黄片,边撅着屁股朝老爹道。
“爹知道,等爹切完了地黄,就去你智叔那,看他那有没有?实在不行,就去药材行问问。”江父稳稳的切着药片,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