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里面人的动作越来越大,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少,再看下去估计就要长针眼了。
欢笙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转身看向知书,轻声道:“走吧”。
遥想起那日,知书送来那支海棠钗,盒子里还附有一封书信:此生唯愿与欢笙姑娘朝朝暮暮皆同一处。
送她东西的人不少,但是知道她喜欢什么的还真不多,海棠花便是其一。
信的字不多,但那时却觉的此人大约是真的有心了。
后来听起下人们说,礼部侍郎二公子为要娶青楼女子为妻,被侍郎大人以正家法,足足抽了二十鞭子,行卧艰难。
对于他的痴情虽没有半分的感动,但一些些的敬佩是有的。
不畏流言,不惧蜚语,不恐世俗,不怕家亲。
可是就是这样,最后他还是娶了别人,为了仕途,为了家族。只单单的忘了当初的朝朝暮暮。
呵……
知书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将手炉递到了欢笙的手里,又替她戴好斗篷的帽子。一切检查无误后,随从她一道儿出了密室。
知琴在“结束”前不能离开,只好向欢笙欠身行了行礼,目送她离开。
要想到后门,要么就上二楼从后面的楼梯走,要么就是从正大门穿过花园到后门。
欢笙瞧着大门就在眼前,再去二楼未免有些繁琐,今日不妨就从这走吧,顺道还能逛逛后花园。
知书见欢笙直直的朝着大门走去,没敢多问,只紧紧的跟着。在快到时急走两步,赶在欢笙前打开了门。
“吱呀~”
门一开,雪茫茫一片,外面不知道何时开始下起了雪。地面已经潮湿,不远处的屋檐上开始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刺骨的寒风携带着雪花一股脑的钻了进来,知书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真冷呀~
“姑娘,您等等,奴婢去拿把伞?”
望着漫天的白雪,欢笙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姑娘稍等,奴婢去去就回。”
说完就小跑着去寻伞了。
下雪了!这是她来渊城后,下的第十六场雪。
欢笙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手心里散发着热气,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她的手里。不多时,便化作了一颗颗的小水滴。
淮南不同渊城,四季如春。
至今她还记得,那时在家最冷的时候,也只是多加了件丝绸罩衣。像雪这种东西,也只是仅仅在父亲的口中听说过。
年少无知,对雪充满遐想。常常闹着父亲带着她去北方来看看,后来她真的来了,可是父亲却不在了。
而这渊城的雪,一年比一年的刺骨,寒冷,冷的好像都能把她的四肢给冻碎。
想着便想到了父亲的那张脸,眼睛里突然升起的雾气,一下子就模糊了视野。
又是一阵风迎面吹来,帽子都吹落了下来。欢笙冷的猛的收回了手,赶紧搁在手炉上取暖。
“哒哒哒……”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知书回来了。
欢笙对着已经黑透了的天,轻轻的呼出了口气。
知书撑起伞,回头见欢笙眼眶红红,脸颊上还有些泪痕,心想:这天也太冷了吧,把姑娘都冻哭了!
沈述安好不容易甩掉了身后跟着的几个“尾巴”。停下脚步,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屋外的走廊上。
环顾四周,看到好几株的鹅黄色腊梅临寒绽放。这大概就是云间馆的后花园吧。
腊梅的淡淡香味丝丝绕鼻而来,罢了,估计一时半刻还走不了,不如就在这园子里赏赏景罢。
走廊外的一圈绿植在这严冬竟也郁郁葱葱,许是馆内终日烧着地龙的缘故。
呵……这皇城的确是个富饶之地,也难怪那人会不择手段的都要来。
正想着,突然,鼻尖一凉,下雨了?沈述安抬头一看,原来是下雪了。
漫天飞舞的白雪使他勾起了嘴角,渊城的雪还是几年前,随母亲回家省亲时看见过。那时…………
“吱呀……”
一道轻微的开门声打断了沈述安的回忆,他谨慎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同时整个人往柱子后面站了站。
一入眼的便是那站在门口的两人。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的斗篷,整个人都被藏了进去,看不见长的什么模样。不过……个子不高,即使是穿着宽大的斗篷,也不难看的出其身量芊芊。
而旁边的人则是一副丫鬟侍女的打扮,隔的远,听不见在说些什么,只见她朝着“黑斗篷”行了个礼后就又跑了进去。
先前没有注意到,原来这西面还有这一座小楼。是干嘛的?也是欢场?
门口的“黑斗篷”慢慢的从腰间伸出手去接飘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