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胡杭的发问，叶皖很好奇：“是谁？你认识？”

胡杭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招牌式的灿烂笑容：“我哪里知道，我要是知道谁是飘零之人，就立刻把他五花大绑扛回去。到时候我就不用在人间流浪啦，而是风风光光地回到异界当皇帝。”

叶皖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靠谱起来呢。话说那个达摩所说的那个什么印，还在你这里吗？”

胡杭点了点头：“在啊。”

“那凤族他们怎么会放过你呢？他们不会继续追杀你吗？”叶皖追问说。

“其实呢，他们追杀我并不是为了得到主宰之印，他们也得不到。因为主宰之印是有灵性的，他不认凤帝是自己的新主人。可是，印的灵力过于强大，他发出的幽冥之光让凤帝双眼疼痛无法入眠。他们来是为了毁掉主宰之印。”

“我也是后来才辗转知道这个事情的。我就想与其让他毁掉，不如自己亲手来痛快些。”

“那你自己把它毁掉了？”叶皖问。

“某种意义上吧，我应该是把他换了一种存在形式。”胡杭勾起胸前的钻石链子，“我把它打碎了，然后全部镶在了这个链子上。我还能继续保留着它，异界的凤帝也不用眼睛疼了，皆大欢喜。”

巨大夸张的H造型项链在居酒屋的灯光下散发着诡异却不能让人挪开目光的光芒，好像在像世人证明着，无论自己以何种形式存在着，都还拥有着身为主宰之印的尊严。

“我还以为这个只是你的饰品，你懂的，看起来很……潮……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来历。”叶皖完全没有想到。

“但它的确很潮，你不得不佩服我的品味。”胡杭又露出自己那个懒洋洋有些欠打的笑容。

“实在不懂你的品味。”叶皖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你在那天晚上做的很好。”胡杭认真地说，“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重要的人。你果然在关键时刻帮助了我。”

“只是急中生智罢了，没有什么帮不帮的。”叶皖有些害羞地摆弄了一下刘海儿，“况且，其实达摩也很可怜不是吗？还是个孩子，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人生，就变成这个样子……”

“你也觉得是我不对，是吗？”胡杭说。

“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就这样忘了他。”

胡杭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啤酒：“你知道我多大了？”

“看起来超不过25。”叶皖回答说。

“可是在二百年前的纪元之战我就已经在了，甚至在之前更久，在异界还是玄狐王朝的时候，我就在那里了。我们异族人口并没有人类那么多，但也许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年龄更长。二三百岁，也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那我们应该很羡慕你们，多少人类的皇帝贵族，渴求长生不老而不得。”叶皖说。

“是吗？长生不老既然是那么好的东西，那你为什么要自杀呢？”胡杭问。

叶皖低下头，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不是真个意思。”胡杭抱歉地说，“我是想说我们活的太久了。在异界不觉得，因为周围的人都是如此，但是到了人间却不一样。朋友们终究会离我而去，我终究会孤身一人。有时候，淡忘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吧。”

“胡杭……”

胡杭眯起眼睛自嘲地笑了：“听起来完全就是借口对吧。但是就是如此我才能在人类社会持续地生活着，不断地遇见，不断地忘记，走着走着，有时候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

叶皖把手轻轻地覆盖在胡杭的手上：“其实你身边还有很多人啊，有逐律，有闪灵，有踏浪，有dark line舞池里那一群异族，还有……我。”

胡杭看着叶皖，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星星。

“我知道，我是一个凡人，在你的生命里只是弹指一瞬。但是，我会好好陪着你，即使我有一天不在你身边了，也能让你回想起以前，会觉得有一段难忘的回忆。”叶皖不好意思但认真地说。

胡杭拉过叶皖，轻轻地在她头上落下一个吻：“谢谢你。”

就在叶皖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温柔一刻时，居酒屋的灯忽然都灭了。

“怎么了？停电了吗？”叶皖慌乱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但是眼睛所见之处一片漆黑。

胡杭揽住叶皖的肩膀不禁说道：“他们来了吗？”

奇怪的是明明刚刚居酒屋里有好多客人，可是却没有人因为忽然地漆黑而惊恐尖叫，反而是一片死一样的沉静。

歌声三三两两地从周围传来，显示几个人的声音，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仿佛是在上演音乐厅的大合唱，声音震耳欲聋，好像胸腔里的心脏都要被震出来了。

“这个歌声，是阿香！”叶皖惊喜地问，“是阿香吗？”

仿佛有月光开始洒在居酒屋中，模模糊糊，摇摇晃晃。居酒屋里的影子渐渐清晰，一个两个三个……大概有那么满满一屋子人站在那里，表情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