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头和几个药童闻声赶来,看到自己的“病人们”缠斗在一起,惊得瞠目结舌。
红线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便松了手,任由那人哆嗦着身子再次瘫倒在地上。她揣上纸包走到老石头身边,将纸包递给他,道:“这家伙假装断了腿,带着这玩意儿来这里下毒害人!”
“我没有……那是药庐里……原有的……”地上那人大约是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居然又开始狡辩。
“还敢嘴硬!”红线恼得就差没回头补他几脚。
老石头细嗅药粉,双眉紧紧锁在一起:“这是……钩吻?此药确能消肿止痛,拔毒杀虫,但本药庐不曾备过此药,应是他另带进来的……”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早上发生的诸多怪事。
莫名退了寒症的宋公子,半天昏迷不起的常百草,不知如何被灌入的催吐药,还有这两位来历不明的“病人”……这些事情统统搅在他脑袋里,而这一包钩吻如细线般把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
“难道说……宋青的呕吐之状……”他困惑地望向红线,“可你们又为何……”
红线闪躲着避开了老石头的眼神,也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再次回到那个人身边,厉声问道:“说!谁让你来这里下毒的。”
那人别过头,继续垂死挣扎。
明月谦又道:“大概他身子虚,记不清了,红线,喂药。”
“好嘞!”红线得令,伸手去扳那人的脸。
他惨然求饶:“我说我说……是……是蔡财主家……就是常大夫日日求药的……蔡老爷……”
红线松开手,叫那人细细道来。他哭丧着脸,坦言自己是南朱镇首富蔡大财家的奴仆,半个月前,常百草亲上蔡家,向蔡大财求取珍贵的药材救治一位病人,蔡老爷“宅心仁厚”,听了常百草的说明后,分毫不取地许了她一个月的药材,让她去救治那位病人,他虽是没要金银钱帛作为回报,但要求常百草每日去蔡家给他当两个时辰的医奴,配置药膳,妥善饮食。
蔡家仆人垂下头,小声道:“蔡老爷听说那公子得的是‘寒瘟’,生机渺茫,便与常大夫约好了,说是……如果一个月内救活了病人,便算是老爷做了好事;要是一个月还救不活那位病人,她就得嫁给蔡老爷,以偿还药钱……”
红线不禁想起昨夜月老庙中,常百草计算着时日忧心不安的模样,立刻明白了,难怪她那样着急,原来她是将宋公子和自己的命运一同赌了进去。
她不由啐了一口:“呸!这什么狗屁约定!”
“所以,是这位蔡老爷让你过来下毒的?”明月谦走近两步,问道。
蔡家仆人脸上的惊恐之色愈盛,结结巴巴道:“是……是……我受了主子的吩咐,来这里装病,监视宋青……等着看他什么时候翘辫子,万一他有所好转,就下毒,这样……主子就能顺利得到常姑娘。”
他刚说完,只听“扑通”一声,在旁边听了半晌的老石头脚下一软,直直跌坐在了地上。
红线连忙跑过来,帮着旁边的药童把老人家扶起。
老石头突然紧紧抓住红线的手,用颤抖的声音道:“百草……百草一大早就去了蔡家了,至今未归,想必蔡老爷现在已经知晓宋公子好转的事情……他……他……”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算盘黄了,指不定会对常姐姐下黑手!”红线接口道。
老石头的手抓得更加紧了,红线甚至能感觉到他手心在发汗。“两位侠士,我知道你们前来常青药庐的目的不一般……”他压低声音道,“我不清楚你们是如何知道百草和宋公子的事情,但百草这孩子多年悬壶济世,不曾有半点害人之心,眼下宋公子还未彻底转好,她又招惹上这样的事情,请二位……救救百草……”
红线拍着胸口道:“您放心,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这事包在我身上。”她说罢,转着眼珠儿想了一会儿,再次回到蔡家仆人身边,躬身蹲下,也不多话,只带着狡黠的笑意悠悠盯着他,盯得他毛骨悚然。
“我……我都交代了……你……你还想怎样?”蔡家仆人脸色刷白地问。
红线嘿嘿一笑:“我想去蔡家一游,还请兄弟你……带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