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也都用膳完毕,见外面有些斋阁已经亮起了灯,时候也不早了。
“这个吗?”赵眉仁把荷包递给她,让她亲自打开。
元幕截下,把荷包丢还给了他,这里面是什么,他一清二楚,亏这小子敢在六学里带着这种东西,他把水烟都藏在床底下,赵眉仁敢带着这个到处跑,就凭这一点,他也觉得他是奇人。
季伏微也很好奇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看起来不像是银片金片之类的财物。
赵青棋把荷包里的东西倒出来,颇为自豪,仿佛这比万贯钱财还让他有颜面。
时嵬靠近了瞧,半天也没有看出这是何物。
“什么?”
“指甲。”季伏微先看出来了。
“足足有两寸,是不是哪家姑娘的指甲?”时嵬说。
“六学里的生员收到这种东西又不少,就你一个接一个的收藏,真是看不下去。”元幕摇头。
“一个又一个?”时嵬不敢相信,回过头问季伏微,“斋长也收到过吗?”
季伏微说没有,并未收到过。
“这习俗我记得从前是由离耳那边传来的,你怎么可能没见过?”元幕质疑。
“我见过,我们那边很多女子养长指甲,有些人家的女孩还会戴护甲,但是我不知原来是要送给心上人。”
走了几步,傻笑着说,“真有意思,原来是这样,以后我也留。”
季伏微、元幕、赵青棋停下脚步,一致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时嵬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说错了话,连忙补救,“我难道一辈子都收不到姑娘的指甲吗?要是我能得到,肯定“留”下来收藏着,呵呵呵呵……”
赵青棋点点头,“有志向,可你这个小身板,哪有姑娘看得上你?取名嵬,你母亲给你取名肯定不细心。”嵬乃高大伟岸之意。
“不是家母所取,是家父,他希望我以后成为一个像他一样高大威武的人。”
“你父亲是武官?”元幕问道。
“是。”
白日里的暑气降下,在宽阔的四门学道路上空,是明亮的星空,漫天的星子。元幕静静地地注视时嵬的眼睛。
“明天又是一个暑天……”赵青棋摇头。
轮到四门学放常假了。
斋长说的是对的,四门学和国子学的常假时间都是错开的。常假时间只有一天,对于籍贯不在良渚的生员,舟车劳顿想要趁这个时间回一趟家并不明智,凡逾期返校者开除学籍,这并不是闹着玩。
赵青棋见时嵬坐在一边练习贴经,问道,“你从哪里借到这本贴经汇总?”
“这个啊?不是借的,是斋长从外面的书阁买的,他借我看看。”
“就借你?唉——咱们斋长的心都偏到山南关外了。”
“美人师兄想看?”
“嗯嗯。”
“那师兄记得,千万别把空填书上了,回头斋长还要用呢。”时嵬把书大方地拿给他。
也就是这个小笨蛋才会信季伏微说的贴经只是借给她看看,贴经者,以所习经,掩其两端,中间开唯一行,这些挖在长句中的空,生员须填好,她这一本正好是《孝经》和《论语》的贴经,所缺之处,正好可以帮助她记忆巩固前几日熬夜复习的知识,免得她最近一放松就把那些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