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哒哒的敲打声戛然而止,她抬头问道:“是谁前来通知月兮的?”
有人答曰,是丞相府差人来报的!
虞洛兮笑了。
那个笑犹如修罗,让人不寒而栗。
这昏迷着的人,丞相府都能辨别是何身份,可真是神人。
她心下明了,这摆明了是张好网诱使他们往下跳。
虞洛兮紧紧的握着阿狗带回来的发簪,那是前日泊涯替她挑选的,此刻她人身陷囹圄,触碰到的只有发簪。
虞泊涯突然上前,掰开她的手,点点血珠顺着簪尖滴滴答答的坠落。
她心里是愧疚的,虞月兮一开始不告诉自己,是不想自己劳神,那日在门口碰到她,若是自己肯下车跟她说句话,她也不会只身前往。
虞洛兮挥挥手,让大厅上的人都下去了。
待人散尽,她有些颓废的依在座椅上,声音里有难掩的悲痛:“我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当初只想解决温饱,只想让庄上的这些人免受颠沛流离之苦,可是一路发展下来,她早已看明了,迟早有一天会牵连到他们两个的。
虞泊涯不知怎么安慰她,他知道,她已经尽力了,平日里只是让月兮处理山庄的日常,很少让她插手通瞭阁的事情,甚至偷偷下达命令不允许在月兮面前提起通瞭阁任何东西。
他知道,他和月兮,是她的软肋。
一击致命的软肋。
他默默的拿过药箱,将瓷瓶里白色的粉末撒在她掌心的伤口上。
待白色的布条缠绕完毕,她起身叫王良进来,吩咐他将今日之事对其他人无关人等暂时保密,接下来的几日里,暂时处理下山庄的大小事务。
一切安排妥当,虞洛兮看着泊涯,轻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开口,说今日奔波一路,让他稍作休息,晚些时候随自己一起前往丞相府。
她满上一杯茶水递给他。
虞泊涯乖顺的接过,喝完之后将瓷杯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她直直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牵扯着莫多的情绪,拳头在身侧被握得极紧,有血丝渗出,印染在白色的布条上,格外刺眼。
这世间所有的情感,从陌生到熟悉,终极抵不过分离。
片刻之后,山庄大门悄然打开,一瘦弱的身影,迎着满天星河,策马飞驰,潇洒决绝,似一个赌徒,不管不顾的踏入一个赌局。
虞泊涯站在高高的眺望台上俯瞰着那抹身影,晚风扬起他的衣角,满是孤寂。
那杯茶水,他是知道被下了药的,但他喝得心甘情愿。
那样一个处处为别人着想的人,是让人打心底疼惜的,身为她的家人,他没有理由袖手旁观让她独自冒险。
况且,他早已不是那个只能躲在她的羽翼下寻求保护的小男孩了!
一只鸽子落在他的手指上。
他取出绑在鸽子脚踝处的小竹筒,映着微微的烛光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而后吹了个口哨,待声浪远去,密林中的树叶莎莎作响,似有东西急速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