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门,楚安就如释重负一般将大小包袱丢在了地上,很自觉地给自己斟了一盏茶一饮而尽,喝完还小声多了一嘴:“跟楚齐一样,都喜欢喝拔凉拔凉的……”
“怎么?茶淡了?”允诺没有听清,但见他神情微暗,歪了歪头问。
“没有,只是女孩子少喝这些凉的,对身体不好。”楚安耸肩一笑,又问,“你自己宫里的茶,是浓是淡不知道?”
“我不爱喝茶,苦。”允诺扁了下嘴,又道,“所以你喝的应当不是今天的新茶。”
“什、什么?隔夜茶?”楚安忽然觉得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不,至少是隔隔夜茶了……”允诺笑了起来。
“你这宫里人不办事的?”
“生而平等,总让他们做这做那我良心不安。”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你害我拉肚子倒是过意的去了。”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还不至于邋遢成那样。”允诺从包裹中翻出一个木质立方体。
这物件共有无数小块构成,六面上色均不同,前后左右上下皆可动,看起来有点粗糙,但转动无阻。
允诺来回转了几下,转眼就打乱了色块的顺序,边转边嘟囔:“奇怪,怎么回不去了?”
楚安饶有兴致地坐在凳子上支起腿来看着允诺越拼越乱,直到听到那声“哎,算了,不好玩。”他才笑出声来。
“这叫魔方,就像你刚才的骚操作,将它们还原是有公式……呃技巧,有技巧的。”楚安跳下凳子来到允诺身边,接过魔方来只用双手的拇指、食指与中指衔住,双手飞快摆弄那个被允诺打的乱七八糟的魔方。
只一会儿的功夫,楚安便将恢复原样的魔方丢回了允诺的怀里。
“你这……”允诺拿起那只木魔方,半晌合不拢嘴。
楚安依旧是痞笑,摊开修长的双手问道:“想不想学?”
楚安的确很会玩魔方,正阶或者是异型都有擅长的,连他那个笨蛋妹妹都托他的福学会了基础的公式。
看着允诺一脸佩服的样子,楚安忽然想起来,在还没有穿越到这个破地方的时候,他们兄妹俩在学校用魔方装逼那绝对是制霸一方的。
有的课间只要不睡觉,围过来学魔方的人总会把过道堵得水泄不通。
允诺点了点头,这种新鲜物件简直是让她欲罢不能。
她心想等自己学会了就去跟段锲显摆。
楚安搬了凳子坐到允诺身边,一只手从她身后绕过来,整个将允诺环在怀里一般罩住她。
楚安如同没有注意到允诺渐渐红热的双耳,面不改色开口道:“看好了啊,三阶魔方比较基本的玩法是先找到十字架……”
尽管允诺怀有心事,但她向来聪明,几个时辰就摸透了数种魔方的技巧。楚安看着允诺手里归位的金字塔挑了挑眉:“貌似是比楚齐聪明一丁点儿。”
“楚齐?你妹妹?还没有找到吗?”允诺两手抱拳按响了十指的关节。
“嗯,估计死了吧。”楚安起身,答得很随意。
“……”
其实允诺隐约听得出来,楚安那吊儿郎当的语气中满是对妹妹的担忧。
身为长兄长姐,又有谁不会担忧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另一个人呢,在这点上两人也算是处境相同吧。
当天晚上允诺梳洗完后就靠在榻上拧着魔方等段锲。
段锲此人一向很少留宿在任何妻妾宫中,连曾相对得宠的齐荏也没有侍过几次寝。
如今纳了允诺为妾,除了有事离府,段锲便是夜夜寻到允诺住处,做什么且不谈,只是几乎从未缺席过。
等到段锲终于抖掉深秋渐凉的寒意推门而入时,允诺这才探出头去故作嗔怒道:“你来得太迟啦!罚你不准上床!”
段锲没有接话,只是盯着允诺笑了。
他解下斗篷外衣递给宫人,马马虎虎地一顿洗漱后,这才退避了宫人,边笑边走到榻边。
段锲伸手拨开允诺的刘海,语调尽是担忧:“今日乖乖换药了没有?”
“檀郎帮我换。”允诺扬脸撅起嘴来撒娇。
段锲笑出声来,俯身轻轻啄了一下允诺的唇,转身去拿了药膏:“今日没有出府?”
“没有,送你个魔方!”允诺从怀里掏出两个魔方,一只是楚安带来的,另一只是她花了一下午亲自打的。
她将自己打的那只塞到了段锲怀里。
段锲轻吹着允诺额头的伤口,确认包好后低下头来接了那只魔方,微微挑了一下眉问道:“魔方?你自创的?”
“对啊,厉害吧,我来教你哦……”楚安临走前说将什么“专利权”送给自己了,意思就是可以谎称是她自创的了。
后来据这日守夜的苏苏回忆,她起初是听到了主子嘲笑王爷的声音,恃宠而骄,当真是有恃无恐;后来却听到了允诺微带哭腔的求饶声和王爷低沉的闷哼声。
总之第二日苏苏去服侍允诺梳妆的时候,允诺整个人都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