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也知道此事会令家人蒙羞,做之前为何不想想你的父亲母亲。想想你古来稀的祖父祖母,我们是何等要强,才换来如此门楣。而你们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老太君喘了喘气,撇过头去,其嬷嬷赶紧上前撸了撸背
“母亲,孙辈不孝做错事,自有儿子管教,母亲切莫因着这不肖孙气坏了身体。“
“就是,母亲,万事以身体为重,这一大家子还都得依赖母亲。“简顾简崇关心道。
老夫人定了定神,便对其嬷嬷吩咐道:’你来说怎么回事。’
“是,“其嬷嬷对着左右疑惑脸,和下首得苦瓜脸不动神色缓缓道:“三姐儿四姐儿的时文夫子,东娘子今日来府上拜见了老夫人。带来了四篇文章,其中两份是姑娘们写的,两份是天听楼的文人讨论时事时所作。阿芙将东西呈给大爷大夫人,二爷二夫人过目。’
四人一人两张细细看过。
“这四张卷子姑娘们写的和外面的时文卷子一模一样,尤其是三姐儿的卷子连纸张都是一样的,外面的穷书生用的是草纸而女学用的是徽州一品宣纸,三姐儿是作弊都懒得誊抄。“
简含息两手一拍:“我就说老是觉得不对劲,原来是我忘了誊抄一遍了。哎我这记性。“
简顾气的扬手给了简含息一个天雷盖顶,简含息委屈巴巴地缩了缩头。
“你这孽畜干出这等丢人显眼的事真是气煞我也。你,,,是我平时对你太松泛嫡母对你太仁慈,我若是你不用来祠堂就地找个洞将自己埋了。“简崇自己就是文官出身满腹经论,无奈两个孩子都不像自己。
“老爷莫动气听其嬷嬷说完。’
“四姐儿这篇文章乍看没什么问题,夫子最开始也未曾察觉,直到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错字,四姐儿将大邑写成了大义。这才让夫子发现了问题,这大邑是南阳的一个镇,四姐儿怕是不知。“众人齐齐看向李迪
古代多写繁体字,李迪好多都不认识,以为大邑就是大义,而且时文里很多都是家国大义的词汇,李迪还以为是这时文抄写错误,自作聪明了。
王氏求救地看看简崇,老太太平日就多不喜她这个媳妇,连带着阿珍也不受待见,这回犯下这等错必是不会留情面重罚了。我的阿珍。
简崇偏过头不看王氏,平日就是王氏溺爱,造成学业高不成低不就地场面,所以自己女儿为了入试才走而挺险,简崇心里也埋怨上了王氏。
老夫人喝了口茶静静道:“今日若不是东娘子与我有故交,私下里将此事告知。明日你们便在京都扬名立万了。你们平日里闹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是在家里。而在外面须得警言慎行那女学是个什么地方,世家小姐聚集之地,稍有不慎你们的名声便臭了,家族颜面扫地。你们嫁不出去便罢了,你们的父兄如何立足,你们的姊妹日后如何在夫家站稳脚跟?“
老夫人越说越气,自己心爱的含章和阿曼,差点因为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受到连带那两个如此懂事的孩子呀。半分好气都没有了,呵斥道:“你们父亲位居朝廷食俸禄尚且战战兢兢,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干这种无法无天之事。“
简含息一贯老受罚,老油条了,此时正努力低头装忏悔。章氏一个眼神递过来,简含息触电般立刻扑到老夫人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祖母,我的亲祖母,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错了父亲母亲对我期望甚高,哥哥又每每得太学夸奖,我恨自己不中用未能让父亲母亲脸上有光,便想了这么个糊涂得办法,现如今我深感后悔,祖母便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不再犯了。“语气真诚眼泪到位,李迪心里深深佩服。
章氏目中含泪:’母亲息怒,这原本含息是在我跟前长大的孩子,如今她犯错也是媳妇管教不严,今日这事是含息不懂事连带着着母亲受气受累,我心中实在愧疚万望母亲保重身子。此事交给儿媳处理,一定狠狠责罚绝不姑息。’章氏给老夫人福了福身子,婉婉道。
“大嫂说的是,母亲以自己的身子为重。”王氏马上附和。李迪暗道糟了,王氏爱女心切多嘴了,这章氏是简含息的嫡母非亲生母亲说这话便没有护短的嫌疑,而王氏不一样,更何况老夫人一直对王氏有怨言。果不其然老太太原本缓和的脸色立马僵了.李迪使劲摇了摇头,暗示王氏别说话。
王氏看老夫人的神情更不好了,双手握紧帕子,转向简崇寻求帮助。
简崇微微叹气开了口:“母亲,姑娘们年岁小做错事,是当父母的管教不严,儿子下去一定严整家风。今日之事还在未曾传扬出去已是大幸。但自家也不能太张扬不若就交给大嫂处置。再者父亲如今伤病也犯了,母亲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父亲。保重身体。”
老夫人狠狠剜了王氏一眼,心里恨极了,却不能不给儿子面子。松口道:“如今我年纪大了,坐这久也身乏得很,便让大儿媳妇看着办吧。但如今有一言我要说说,现在府里管教小辈的是该严的却宠的无法无天,该关心得却见而不视。真真是世道变了我老婆子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们了。”虽说是给大家听眼光却直直看着王氏,王氏手捏成拳头,拼命忍住不痛哭。
最后以简含息和李迪被罚十下手板,跪祠堂抄写五十遍家训结束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