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中,卫大人忙得团团转。听到通报国师大人到来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出门迎接。
看来卫大人对于长公主被绑架这件事情也无计可施。当日去追踪绑匪的护卫一半下落不明,可能已经遇害,还有一部分跟丢了。前将军得知这件事之后立刻派禁军封锁了京城城门,以防绑匪逃出京城。这两日前将军正在派兵搜查京城的大大小小的驿馆、酒楼、客栈、住家等等能够藏人的地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获。一无所获也就罢了,因为禁军的出动,还搞得百姓人心惶惶,都暗暗猜测是有妖魔或者奸细混入京城中了。
至于卫大人,也在派人全力排查和公主有过接触,特别是有恩怨,或许有可能得知长公主殿下的行踪的人,以及当日看到黑衣人踪迹的目击者,至于结果嘛,不用说,也是毫无头绪。
所以,正在焦头烂额之中的卫大人看到嘉慕的出现,真可谓是及时雨。先前那位清丽高傲的月坠仙姑,虽说才能出众,可是完全没有干劲,听完前因后果也不说话,直到大家询问她的意见,她才悠悠地说了一句,“无需烦扰,殿下性命无忧”。
虽说卫大人也知道这修道之人信仰天道,不为外物所动,但是在其位谋其政,好歹也象征性地出出主意?
还好国师本人还是靠得住的,不用他介绍就自己打听清楚了情况,在议事厅就用太乙六壬式盘占卜吉凶和方位。虽说,进行占卜的不是国师本人,而是她身边的一个背负长剑,穿着打扮颇似江湖侠客的绛衣少年。
尽管嘉慕对术数不很了解,但对六壬式盘本身还是熟悉的。据师父所说,这六壬式盘和占卜之术是当年的术数神九天玄女娘娘传授给轩辕帝的。最先学习道门五术之时,师父也拿出了六壬式盘给嘉慕,对她说天干地支,北斗七星啥的。嘉慕一开始还真的想好好学习,可惜只听进去了一个头,就昏睡过去了。
师父正讲到兴起处,一回头见嘉慕竟然睡着了,气愤地在她耳边大吼了一声,嘉慕一下子被吓醒。
下次再讲的时候,师父便让嘉慕站着听。但是嘉慕似乎就是有一个一听课就要睡觉的毛病,在短短几天的上课时间里,她领悟了和马一样能够站着睡觉的本领。
师父也很纳闷,嘉慕平时也不是个嗜睡的人,唯独只有在上课时会睡觉是怎么回事?于是让嘉慕改成自学。一摞一个拳头高的书,嘉慕才翻了两页,就趴在书桌上开始做梦。
到这个时候,师父已经后悔收她为徒了。破罐破摔地开始教她筑基、剑法,还有他的独门秘术,‘以神化形’。出乎意料的是,嘉慕居然在这方面很有兴趣,进步飞快。
自此,她就开始了偏科,并且只偏一科,在别的都零分的神奇道路。
饶是如此,师父还是没有放弃她。她特别感动。不过后来师父对她说,这些可能不怪她,她一学习知识就睡觉,也许是因为之前她把脑子摔坏了的缘故。
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扯远了。还是说回玉骨吧。
他修长洁白的手指托着六壬式盘,轻轻转动,勺柄在盘中有灵魂一般缓缓移动着。而后,玉骨停下了动作,专注地望着六壬式盘,无言地沉思着。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才终于像想明白了似的,开口说话。
“你二师姐月坠说得当真不错,殿下平安。”
“那是当然的,二师姐的修为是我们几个人中最高的。”在他们四个中是这样的,至于具体和早就下山许久的大师兄比起来谁高谁低,她就不清楚了。
“那你也应该多学学她。”玉骨扬了扬唇角,摆明了在嘲笑她。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嘉慕已经习惯了大家对她的打击,“先说说雨晴现在在哪里?”
玉骨道,“西。”
西?城西?那不就是她住的地方,也是许多高官富商们住的地方,雨晴在城西?绑架她的人……到底所图为何?
绣明和卫大人也纳罕地互相对视,绣明道,“难怪这几日前将军搜查不出来结果,合着长公主殿下竟然在城西?”
卫大人道,“的确。这些日子搜查的范围主要集中在城东、城中、城南,至于城西,谁也没想到,绑匪会把殿下藏在那里。”
绣明道,“或者他们只是将殿下藏在自己的府邸里?这才算是真的出其不意了。”
不管怎么样,对于嘉慕而言,比起商量、猜测,还是实地考察一下的好。
于是,一行人丝毫不敢耽搁时间,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城西。
总觉得之后的路上会有危险,正好回到了城西,嘉慕不放心,让先念文回府。念文拗不过嘉慕,只能听她的。嘉慕又劝绣明回去休息,谁知道被绣明一通臭骂。
于是,也只好作罢。
旁边卫大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年轻人打打闹闹,心道自己真是老了。
玉骨想着,原来自己平时和嘉慕说话还是挺客气的。
不过,虽说到了城西,这里的宅院上百所,一个一个搜查,也不知道要搜查到什么时候去了。
绣明提议道,“先去周府看看。”
“啥啊,绣明你不是刚说过,周府的人都被遣送出了京城吗?”
绣明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嘉慕的脑袋,“否则呢,大姐?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嘉慕能有什么主意,一凭速度,二凭运气。但是玉骨说不定有什么想法呢,便问玉骨。
“少侠,你怎么想?”
玉骨道,“我对朝中的事不熟悉。”
好吧,“不愧是绣明!”
绣明长叹了一口气,征求了一下卫大人的意见。卫大人摇摇头表示周府已经被封上了,现在还有守卫看守,可能性很低。
“虽然如此。可是周家没落和长公主被绑架之事时间上如此靠近,我总觉得不寻常。”绣明坚持道,“更何况,凭那些黑衣人的身手,躲过几个守卫也不是难事。最危险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退一万步说,即使周府没有人,也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绣明成功说服了卫大人(在嘉慕的强烈支持下,玉骨觉得不堪入目),一行人便去了已然门可罗雀的周府。
“其实周鸿煊这个人我觉得还可以,怎么就连着一起被遣返原籍了呢……”嘉慕十分不理解。
绣明道,“你只在上次相亲会上和他见过一面吧?因为我对你说他人不坏,你就觉得他无辜吗?”
“不是吗?”嘉慕纳闷。
“这个不坏,是表面上和其他几个纨绔比起来不坏罢了。”绣明道,“你可知为何说周家‘不道’?”
“不知道。”嘉慕连‘不道’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绣明道,“周鸿煊的父亲周荫,祖籍矩州。他亲侄儿仗着自己的叔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矩州无恶不作,有一次强抢民女十数名,逼得他们的亲眷组织起来,到京城告状。他侄儿便求周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