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女儿,沈采芃在他书房大喊大叫,一旦晕了,他还这般关心爱护,若不能让他彻底对他最疼爱的女儿失望,说不得,沈采芃多哀求几次,他便心软放出吴氏了。
沈采芃的事情,定然会有人给吴氏通风报信,吴氏若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了救她被沈瑛斥责,还昏迷不醒,不知道她会不会很激动?
沈采苡戴上帷帽,轻松回了得真园。
脸上巴掌印第二日更显肿胀,额角伤口也不好见风,沈采苡让丫鬟去给刘氏告罪,说这几日都要在园中静养。
转头却叫了寒烟寒云静兰入了书房,吩咐她们把她的手稿集中起来。
“姑娘是要清点下,是否还有丢失的稿件么?”寒烟寒云是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寒烟低声询问。
“姑娘,奴婢这就清点,保证不让——”寒烟眼中全是坚定,发誓绝不会再让人钻了空子。
“拿个火盆进来,烧了吧。”
“姑娘?”
“什么?”
“啊?”
惊呼声四起,沈采苡挥了挥衣袖:“烧。”
没人动。
“姑娘,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静兰之前不敢问太多,现在憋不住了,低声询问。
沈采苡并未瞒她,原原本本都说了。
上一世,无论她是落魄还是毁容,静兰都想尽办法帮她,不离不弃,比她所谓的“亲人”强多了。
“魏嗣源,他怎敢……”静兰气得颤.抖:“上次李太太——呸,上次李氏生病,还是姑娘吩咐了大夫过去,真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可恨。”
魏嗣源父亲乃是沈瑛同窗魏舒扬,其母李氏,则是沈采苡亲生母亲崔氏的一表三千里的姨表姐。
十七年前,沈瑛几人出门游玩遇匪,魏舒扬身死,其余人受伤,崔氏怜惜魏李氏,把寡母弱子接到沈家,待之比沈家旁枝子弟还要好。
后崔氏病亡,吴氏不待见崔氏喜欢的人,虽然不会苛刻,然而下人见风使舵,魏家母子处境逐渐艰难。
等崔氏嫡子、沈采苡亲兄沈文和长大一些,心念母亲,善待母亲曾善待之人,魏家母子日子才又舒坦起来。
等沈文和再大些外出读书,沈采苡便继续照顾魏家母子。
吴氏确实恶毒,然而元配嫡女与继室,本就不是一路人,可魏嗣源受了崔氏母子三人诸多恩惠,却恩将仇报,才更可恨可鄙。
沈采苡勾唇讥笑,上辈子的沈采苡不懂,如今的沈采苡哪里还想不明白。
魏嗣源虽生得清俊,看似聪敏,于读书一途,却是不开窍,即便勤勉,但才学依然平平,到如今,也不过是个举人,想要考进士,那是万万没希望的。
魏嗣源若不想庸碌一生,可不就得另寻出路么。
终南捷径,最好的一条,莫过于娶个世家女为妻。
只一般而言,他这样的,大概只能娶个沈家旁枝的庶女,帮不了他什么。
吴氏与他,大约是一拍即合。
本朝风气开放,无论小儿女两情相悦,还是妇人和离再蘸,只要不违了礼法,尽皆允许。
他们以为,魏嗣源说自己和他两情相悦,沈家虽然不悦,但总会成全。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沈瑛的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