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走的时候看了眼李严,从对方眼中看不出有撒谎的意思,就连一点的眼神飘忽都不曾出现,反而是哀求中夹杂着怒意,盯着罗宁始终不离开分毫。
大概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罗宁没有开口直接走出牢房,然后唤来守卫笑着吩咐了几句后,彻底踏上返回的路途。
而就当罗宁离开不足半盏茶功夫,关押李严的牢房后一片漆黑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出去?”
“安德禄是你的人,亦忠心与你,你这般让我将所有罪责推在他身上,难道不怕他倒戈相向坏了你的计划?
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一直都是在利用他达成你的目的。”
李严坐着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藏在暗处人影半张脸,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脸,李严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想活命就咬着安德禄不要松口,也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活着走出去,除了这些外,要是让我听到其他动静,那你就没有这般还能好好坐着跟我说话的机会。”人影沉声说道。
“等这一切结束,山寨依旧会有你一席之地,但前提是识时务,不该知道的休要打听,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之后大牢内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交流,而那人影同样消失不见。
……
距离罗宁去大牢看望李严,已过去半月,时光匆匆,转瞬即逝,冬季如约而至。
花瓣大小的雪花纷纷扬扬散漫大地,从一开始的接触地面便害羞融化,到逐渐可以接受大地的拥抱,为大地母亲披上冬日的新装。
而山寨今日更是美不胜收,一片银装素裹,远处山林被白雪覆盖后,装饰成一排排守卫寨子最忠实护卫。
罗宁依旧只睡了五个小时便起床,走到院中发现鹿青崖居然也醒的这般早,这是以往不曾发生过的情况,估摸着是头场雪的缘故,连这个平素看着性格内敛的读书人,也不禁踏足雪地里,踩出“咯吱”响声,然后脸上出现一丝天真的笑容。
唐有缺算是个武人,至于这武力值到底多强,罗宁一直没机会刨根揭底,毕竟以他自己的身手完全不是对手,而山寨其他人又不熟悉,自然便没机会展示。
同样,唐有缺也醒了,对于他罗宁不算陌生,两人都有早起的习惯。
最后一个出房间的是唐有缺那个远房弟弟,后来罗宁也差不多了解清楚,对方姓唐,名信,听说也是来自偏远农村,家里人希望他出人头地,言而有信,便取名唐信。
只是后来那个村子土匪横行,加上粮食越来越缺乏,家里仅剩的母亲因无法挨过冬天的寒冷,眼睁睁当着唐信的面冻死。
要不是唐信生来力大如牛,身子骨强劲,或许那年也跟着母亲走了。
三个人皆仰望着天空,大雪飘落在他们脸上,可没人理会或者抵触,每个人心中都想起了很多事,有欢乐,有悲伤,也有前半辈子的平平无奇。
就比如唐信此时仰望着天空,嘴角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最真实的笑容,他似乎看到了母亲,看到了那个永远任劳任怨,哪怕那个男人丢下他们母子二人,也不曾说话他一句坏话的女子。
唐信的母亲没有文化,终其一生也没有学过半个字,可自打唐信记事,母亲在他耳边传输的永远都是与人为善,切勿动怒等字眼。
只是唐信生来便很少开口,小时候一度被人当成哑巴或痴呆儿,心中也不知记下多少。
而今日他似乎又听到了母亲的呢喃,所以唐信笑了,笑的很开心,以至于连罗宁看着都觉得奇怪,但片刻后又觉得些许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