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府邸里却极其安静,还有稀稀拉拉的仆人在收拾家当,就连那皇上御赐的牌匾此时也挂在梁上摇摇欲坠,却无人关心。
没办法,自从锦易被革职查办后,锦府便一夕之间破落至此。
廊间清风穿过,伴着悦耳的环佩叮咚声,恍惚间好似一白衣仙娥飘过。只见她微蹙眉头,朱唇若樱桃一般,凝脂般的肌肤此时趁着光便多了一分病态的白,竟与西子无二。
今天圣上总算是定了锦易的罪名,说是他贪污,本来外头也在这么传了,只不过锦小芙还是不相信自家爹爹会做出这等事来。
刚跨进院子,她便见锦易居然还翘着二郎腿在花园里磕着瓜子晒太阳。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向他走去。
“贯贯儿,你来了?快,吃一把瓜子,这可是好货!”锦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着自家闺女笑得没心没肺的。
锦大小姐名小芙,字贯贯。芙字谐音“富”,“贯贯”意指“腰缠万贯”。无一不体现了她家老爹爱钱的本性。当年要不是锦夫人死活不同意,锦易还打算取个富贵了事呢!
椅子上的男人虽然不复年轻,可难掩帅气,剑眉星目,眉眼间都是肆意和狂气。很难想象一个这样英气的人,居然爱财如命。
当年桀骜少年郎,数不清多少张狂。
锦易是土匪招安的,时隔多年还是改不了那股匪气。
锦小芙的模样大多随了她母亲,可偏生遗传了锦易的眼睛。她闭上眼时,嗬!好一个柔情似水的温婉闺秀,可一睁开眼,那股子潇洒和聪明劲儿就出来了。这两者结合到一块儿,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圣旨上说的是真的吗?”锦小芙恨铁不成钢地问。自从锦夫人过世后,锦易就越发没人管了。
锦易丢了一颗瓜子到嘴里,不在意的挥挥手:“喏,就在那呢。”
只见一道明黄色像被丢垃圾似的扔在了一旁。要是被别人看到,必定是杀头的罪名。
锦小芙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叹了口气说:“罢了,我相信你。”
锦易愣了一刻,随即用手胡乱抹了几下眼睛,装作热泪盈眶地说:“闺女啊,爹真是太感动了!”
锦小芙:“……”她对自家老爹的不靠谱已经是见多不怪了。
其实不用锦易说穿,她也能知道事情并非表面这么简单,只是朝廷上的事锦易一向避着她,她也不能悉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老爹几十年的养老生活皇帝是包了的。至于外界对她的怜悯与惋惜倒都不值一提了。
此番出事,圣上还是顾念了旧情,说是流放,盘缠可都是屯在他车上了,在那边还给了他一座说好不好,但能安身的宅子。
毕竟当年,锦易与皇帝还算是有一段过命的交情,不论君臣,二人当是挚友的。
可正如外头所说,不知是君王终究无情,还是锦易自己把握不住分寸,最终还是走向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