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吃亏的人不止荟萃影业一家。
费礼把衣服随手丢到桌子上，盘子被打翻，水果咕噜噜滚了一地。
他看都懒得看一眼，把身子埋进沙发里，神色郁郁。
经纪人彭亮道：“怎么了？《贼心夺下国庆档首个周末票房冠军，剧组举行庆功晚宴，你刚刚参加回来，应该玩得很尽兴才对，怎么看起来反而有些不高兴？”
费礼道：“庆功会只是做给媒体看的。上映之前，四海兄弟估计《贼心开画应该能突破三千万，现在这个成绩，低于预期。无论是谢有为导演，还是公司高层，其实都感到不甚满意。热闹庆功，只是在大众面前装装样子而已。”
经纪人彭亮道：“话虽如此，《贼心相比于同期其他电影，票房还是很亮眼的。”
费礼道：“那可未必，《忠犬公的故事已经追赶上来，仅仅落后半个身位。”
彭亮顿时被噎住了。
他是最早一批关注《忠犬公的故事的人。
当神曲《野狗Disco引爆网络时，他就隐约感到有些不舒服，随后同为「五影」的万象影视毫无预兆地插手进来，为它保驾护航。
这种不祥的预感就更加强烈了。
而事情的发展，也果真如彭亮所料。
《忠犬公的故事不仅顺利上映，而且票房能量惊人，跟喝了红牛似的，三天狂砍两千多万。
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
《疯狂的石头成本在五百万左右，最终收获两千五百多万的票房。
此片在当时引起巨大的轰动，被当成低成本电影的里程碑，至今仍为大众津津乐道。
《忠犬公的故事投资略高于它，却仅仅花了三天，就解锁这一成就。
现在，许多媒体已经注意到这匹半路杀出的票房黑马，相关的报道铺天盖地。
《贼心明明是首周票房冠军，获得的版面，却远远少于《忠犬公的故事这个老二。
这其实很好理解。
巴西获得世界杯冠军，大家都习以为常，没人会觉得太惊讶。
但如果国足捧回大力神杯，全国的球迷估计立马疯掉，剩下的非球迷也会在运往精神科的路上。
彭亮道：“《忠犬公的故事虽然不错，但咱们依旧占据着优势，用不着太担心吧！”
费礼道：“恰恰相反。国庆档内，绝大多数都是商业片，观众可选择的余地大。而文艺片只有《忠犬公的故事这一部，没有竞争对手，一家独大。从这方面来说，《贼心反而处于劣势。”
说实话，他现在真有些后悔。
卡司、导演、背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忠犬公的故事都早早预定了扑街。
所以，当洪尘拒绝时，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谁想到，这部片子能异军突起，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色，一下子成长为票房冠军的有力竞争者。
《贼心的卡司阵容太强，即便是他，也只能在里面担当配角。
就算《贼心一直保持着优势，最终登顶，观众也只会把大部分功劳都记在主角头上，他能分到的蛋糕本来就只有一小块。
可《忠犬公的故事不同，几乎是男主角的独角戏。
公戏份更多，但它只是一条狗，自然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他接下这部电影，以目前的火热程度来看，媒体肯定会把他当成焦点，在圈内的地位都有可能获得实质性的提升。
同一个娘胎里出来，C位出道和F位出道，差别还是很大的。
在娱乐圈内，现在盛行「撕番位」，原因就在于此。
拍摄《画皮时，赵微和周公子为了争抢一姐，就曾闹得沸沸扬扬，据说还发生了著名的「踢凳事件」凳子：我招谁惹谁了？。
赵微和周公子都是重量级影后。
连她们这种功成名就的演员都不能免俗，其他明星就更不用提了。
错过《忠犬公的故事这种片子，哪怕对于费礼这种一线明星来说，也足够肉疼许久了。
如果早知道这部电影会如此大火，他绝对宁愿自降片酬加盟，甚至辞演《贼心也可以考虑。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彭亮看见客户心情郁闷，不知道怎么安慰，也有些不敢安慰。
毕竟，出演《忠犬公的故事之所以会黄，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这种巨大失误，放到其他明星身上，直接叫经纪人收拾铺盖滚蛋，都合情合理。
费礼看在两人多年合作的份上，脾气已经相当克制了。
彭亮道：“看看电视，转换一下心情吧！”
他按下遥控器，电视上弹出采访节目，主角恰好是《忠犬公的故事的扮演者韦半田。
彭亮：“……”
费礼眼睛一眯，脸色更黑了。
彭亮主动送人头，冷汗唰的一下就滚滚涌出，手忙脚乱地想要换台。
费礼却抬抬手，冷冷制止道：“就看这个！”
彭亮嘴角泛苦，却不敢违逆老板的意思，只得放下遥控器，跟他一起看公开处刑。
节目里，女主持人道：“最近，娱乐圈发生了一件怪事，许多电影院里都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观众放声哭泣的现象。”
随着她的讲述，画面转到一个个影厅，漆黑的环境中，呜呜啜泣声不绝于耳，气氛恐怖，跟鬼片有得一拼。
在外面，人们成群结对地走出来，也个个眼角含泪。
女主持人道：“这并非提前安排好的，也不是有某个明星突然去世。他们之所以哭泣，全是因为一部电影。没错，就是最近热映的《忠犬公的故事！今天，我们请来了影片的主角，韦半田韦老师。大家掌声欢迎！”
现场观众立即配合地鼓掌欢呼。
接着，在后台等候多时的韦半田就笑着绕出来，身后还亦步亦趋跟着一只哈士奇。
费礼眸光一闪道：“居然把狗也带上节目了？”
经纪人彭亮道：“万象影视应该是把它当成一种博人眼球的噱头吧！你还别说，这种宣传手段还真的挺奏效。最近几天，这只哈士奇经常在各大节目中刷脸，出镜率甚至还要盖过韦半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