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想要寻声望去,却发现根本找不出说话之人,别人的声音可轻易分辨,可这个声音轻若浮游不知从哪里来的,如鬼魅一般时而在东时而在西,更何况此时有的不少闺阁女子以团扇、面纱遮面的,根本看不到张口之人,她若不想露面,根本无从寻找。
风暖暖茫然的四顾张望,却已慌了阵脚——顾晏之是她的软肋,如今开膛破腹的被人品析,她却不知敌人身在何地。
方琼颜抓到破绽,凝着一股狠劲儿登时便顺水推舟:“的确是好福气,风小姐令堂中不过九品官,却看不上顾家公子,难怪今日风小姐往宁王这凑呢,原来是要攀这高枝儿呀!”方琼颜又开始了她最擅长的——一本正经的扭曲真相。
方才被压了气势的金小姐趁机翻身,和她身边的几个姐妹纷纷附和。
一时间,偌大的花园变成了黄鹂雅雀们的战场,好不热闹。
风暖暖不为所动,冷冷的扫视她们一眼,饶是她心里犯嘀咕,可输人不输阵,她眼角一扬,眸中便浮起几分冷意,顿时让她们心里一怵。
可那道声音偏不想让她好过似的,又如一阵风似的飘来:“风小姐不必动怒,世家小姐们不过同你小小的切磋一下,听说顾大人病中姑娘连日行至茴南取了那容器罐子为顾大人储药,虽说顾府有不少这样的容器,可姑娘这一个却是亲自取来的,足见是其中最珍贵的,能为顾府做到这份上,可见在顾公子心中地位定是与常人不同的。”
顾府有不少这样的容器?
风暖暖脑中一懵,心底泛起了巨大的苦涩,那她的确是与常人不同,她翻山越岭,一双数钱的手变成挖土的手,对顾晏之而言,原来不过一个家仆。
风暖暖的腿上有些发软。
明明是调和气氛的一张巧嘴,却轻易杀她于无形。
“呦,这么说,风小姐当真是锅里碗里的一起占着喽!”方琼颜见缝插针,与那道声音彼此呼应,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风暖暖再也没有起初斗嘴的气势,顾晏之并不爱她这件事足以让她完败,她缓缓的垂下眼睑,忽然很疲惫。
金小姐众人哄笑一团。
“诸位小姐也不必说得这般难听,凡事讲究先来后到,风小姐既和顾公子先在一处的,又如此情投意合,纵使中间有些波折,顾公子怎么会轻易放手,让她去了旁人那里呢?最后也定当是圆满的。”
这话里有话——比起她风暖暖,当初孟汝娴才是先和顾晏之在一起的,也是情投意合,中间的波折便是他们被一道圣旨拆散,这分明是暗示风暖暖,她如今回来了,又怎能轻易放手呢?
风暖暖忽然猜到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了,可抬头一望,却根本分辨不出她人在哪里。知道在哪里又有何用,她一来,她便注定是败军之将——输人,连同阵也输了。
方琼颜转了转眼珠,果然顺势道:“那要这么说来,当初孟姑娘与顾公子郎才女貌,那才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才子佳人呢!如今孟姑娘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重修于好呢?”
众女眷们讶然:“孟姑娘回来了吗?真的回来了?”
金小姐也才想起来似的,忙道:“是啊,我也想起来了,那天我在城门看见孟姑娘的车队了,好像顾公子还来迎接了呢!”
“真的吗?那岂不是要成就一段佳话了!”
“千真万确,虽未昭告天下,可随行的人都看见了,我有个表哥在军中当值,恰被分配跟着车队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