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鱼看着他抽烟，也向他要一根。他递了烟过去，看着小丑鱼的烟头亮起火星，小丑鱼的面目模糊，却看得出来吐烟的样子很熟练。

他们沉默地抽完了一根烟，烟快烧到手指头的时候小丑鱼才突然扔掉它，他刚才应当是陷入了沉思。他的“脸”转过来对着杜正一，杜正一只能靠本能觉得他在盯着自己。

“你不担心任务失败？那几个东西马上就会再次对我们攻击，他们既然不走那就是盯上我们了，虽然一时不肯贸然动手，也不会给我们留太多时间的。”小丑鱼问道。

“你早就想好怎么做了。”杜正一简单地说道，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根本懒得跟他折腾花活。

小丑鱼算是讨了个没趣，为了下台阶顺口说道，“你还真了解我。”

不料杜正一却认真地说道，“哪怕罗奇还是个法师学徒都从来没在绝境中束手无策过。”

小丑鱼站起身盯着杜正一，时间超过了该有的长度，杜正一突然意识到如果看不到一个人的微表情其实就很难判断这个人的真实想法。

绝大部分人在小丑鱼这样的意念法师面前都是透明的，但他自己却谨慎到连脸部都不会暴露出来，没有人能轻易推测出他的真实想法，他确实从任何方面来说都做到了“查无此人”。杜正一也不能肯定自己现在从小丑鱼身上看出的一丝茫然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小丑鱼在犹豫，犹豫什么他并不清楚。小丑鱼太复杂了，不像罗奇，罗奇太简单了。

他听到了一些稀碎轻微的声音，不吉利的声音，甚至有些熟悉。蓝眼睛们也被触动了，他们也听见了那声音，从他们躁动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听力可能比杜正一还要好的多。躁动很快就会演变为对他们的攻击，杜正一想要站起来，这个动作又刺激了蓝眼睛和他们背后的那个脑子。他们显然把杜正一判断为更危险的目标，杜正一的眼角余光看到两个蓝眼睛的身体姿势向下压，攻击就在这一刻，他也看到小丑鱼的身体姿势极其放松，他在这样的情况下甚至像在兀自发呆。杜正一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会去救他，这行为简直是多余且可笑。

蓝眼睛敏捷地跳了起来，天花板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炸裂，一个蠕动着的灰黑色的巨大肉团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在空中炸裂成条条活动的碎肉条。不是碎肉条，杜正一修正了自己的判断，是蛇。他们算是老相识了，看来刚才关闭部分封印兽的命令也没能杀死这些低级生物。这些蛇不知什么时候重新聚集起来，一反之前基本无害的模样，从炸开的天花板里落下来径直游走着攻击那几个蓝眼睛生物。

蛇的速度很快，这些蛇尤其迅猛，人形生物似乎对蛇有着本能的恐惧，蓝眼睛发出惊骇的嘶吼，他们不停地捏碎蛇头，将缠到身上的蛇扯断，但是蛇似乎被某种力量催动着源源不断地攻击着他们，不死不休。蛇群不停地蠕动着缠上这几个“人”，不停地啃食着他们，他们的叫声越来越惊惶凄惨。

这真的够恶心了。

小丑鱼没有任何反应，俯身扶着杜正一帮他站起来。“先走吧，我们离开这里，不确定一会还有什么东西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