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这二小姐哪里来的拳脚功夫,只知道从任何角度来看她都惹不起,这就够了,透露些消息讨个好,也没什么。
反正赵氏只是二房的大夫人,而她是大房的丫鬟。
“你叫什么?”苏明绣看见她这样子,想到了樱桃。
倒不是她们长得像,虽然她们都算是丫鬟里比较明丽打眼的,只是明绣觉得这种有些人来给自己递消息的,都还不错。
就像军中的斥候一般,能把消息传达到自己这里。当然,她们比之斥候还是差远了,斥候是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一种兵,而且能探前,能断后。
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些混乱的东西甩出去。
“奴婢水芝,是大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说着她脸上还有一丝自傲得意之色。
她太熟悉不过这种事情了,这个二小姐虽然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但总归是闺阁中的小女儿,还有的小心思总不会少。
她并不受大夫人重视,和苏明绣一样,也不怎么受人注意,一些消息传出去传进来,很少被人关注。她也尽力不去做什么影响很大,牵连广的事情,因而到现在也还没被发现,且过的不错。
“哦,好了,知道了。”苏明绣点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
水芝的嘴角微微翘起,她又多了一个雇主。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她也是大汗淋漓,浑身都湿透了,再不停下来,等到了时间就打理不过来了。
还有字……
先写吧,至于身上的热汗……
心静自然凉。
黄昏时分,樱桃来了,后面还跟着自己的老爹。
“明绣见过父亲。”苏明绣不慌不忙地行礼。
只是打了大半个下午的拳,这个身子着实是吃不消,整个人都相当疲惫,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在苏盛眼里,这就是自己可怜的女儿跪了一天,又抄了一天的书,愈发娇弱憔悴了。
明绣有点儿想睡,眼皮子耷拉下来,又在憋哈欠的过程中挤出来眼泪,然后苏盛内心就脑补了自己女儿委屈难受,在父亲面前低眉,不敢抬眼的小心翼翼的紧张心思,泪也不禁留了下来……
真是可怜的女儿啊!苏盛内心波涛汹涌,是自己太不关心她了,以至于到了这个地步,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他这个父亲实在太不失败了!
他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眼中有数不尽的悔意。
“收拾东西回翠竹轩歇着吧,也不用夜里都跪着,你祖母那边为父会亲自和她说的。”苏盛和蔼和女儿说着,用眼睛示意樱桃把她抚着。
“多谢父亲,女儿不孝,让父亲为难了。”苏明绣模糊的意识立刻清醒过来,先是有些不知所措,随后看着老爹那一脸的怜悯之色,随即反应过来。
然后想出了这句话,在男性长辈面前示弱,这是她前世早就知道怎么做的。
而且作戏也一定要做足,虽然她一开始真没想着做戏来着,一切,都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苏盛正想着要怎么和他母亲说,忽然就看到了桌上的字。
很少,毕竟她也没抄这么一会儿。
苏明绣看见父亲在看她的抄写,面上还镇定着,但心里着实是又心虚了,然后开始考虑要编一个什么说辞。
“绣儿,什么时候改学行楷了……是因为…为父么?”苏盛说这话时,已经是哽咽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分量竟是如此之重!她竟然在刻意模仿自己的字!也许,是为了讨得自己喜欢吧!
是的,是了,安嬷嬷说过,明绣曾经为了她祖母的万寿图,赶工得几乎要病死,也只是为了讨好她的祖母,因为他们这些长辈,着实对这个孩子的关心太少了。
“女儿并非要刻意学父亲,只是偶见晋朝王会稽的字,飘若游龙,翩若惊鸿,不禁心生艳羡,想仿写几笔,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让父亲见笑了。”苏明绣见这个老爹有些疼惜自己,反倒是不愿意再说谎了,只是她能说是受她上辈子影响吗?情急之下,她又编了另一个谎话。
一旁的樱桃却纳闷儿了,怎么姑娘开窍了,居然拿老爷的字和王会稽比,真是会说话,想着她便感觉今儿的夕阳格外艳丽些。
苏盛盯着她的眼睛,想看出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长叹一声,摇摇头一起出去了。
他心里明白分很,这孩子哪里看过什么王右军的字,他们家根本就没有收藏他的字!连仿帖也没有。
况且,那种行楷,那种风格,和王右军并不想象,更像是自己的风格,显然明绣对书法并不了解,只知道王右军是书圣,书法上有造诣,并不了解旁的。
这孩子,还真是个倔的。
只是,倔的让人心疼。
回到翠竹轩,回到相对熟悉的环境里,明绣一下子就软了,摊在床上,怎么也叫不起来。
这都还没梳洗呢,樱桃很急。作为大丫鬟,她得履行自己的职责。
这是,安嬷嬷进来了,说了一句话,明绣立刻诈尸般一个鲤鱼打挺地站了起来,颇有些“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