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听从。千代婆婆周身环绕的老态和仿佛要溢出的悲伤，那是只有无牵无挂的向死之人才有的，在这一点上他……或许应该说是继承了不死不老者宇智波带土身躯的莫良无比清楚。

莫良想着，便欲开口安慰。

“千代婆婆，过去的事，就已经过去了。”

“过去，啊，说起过去，当初真是谢谢带土大人你了。”

与莫良想的不同的是，当他提起过去时，千代婆婆脸色并无变化，拉过凳子坐在风影的位置上，给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茶水。

杯中的茶叶起起伏伏，千代婆婆盯着，眼中露出追忆的神色。

“当初也真是多亏了带土你告诉我白牙的事，要不然蝎的父母也陪不了蝎那么长的时间。”

嗯？听这话，蝎的父母是得救了？自己猜错了？但那周身环绕的死气，儿女承欢的老人家应当不会这样才是。

莫良眉毛一挑，也没有询问，压下心中的疑惑，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那么蝎的父母现在还做忍者吗，那件事后，他们也应该了解忍者这个职业的危险性了吧。无论是从商还是从政，现在都有很远大的前途。”

“他们呐，哈哈。”

千代婆婆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迷离在空气中的白雾，已然凝视了许久人间的眼眸浑浊着，其中蕴藏了什么，莫良看不清。

“他们，已经死了。”

“浑身是血的，死在了我的孙子，蝎的面前。”

！！！

莫良一瞬间便站了起来，看着千代婆婆，不能理解。

既然她已经听从自己的话，劝说蝎的父母不要出那次的任务，那就应该好好活下来，怎么会又死了，还是死得如此——惨不忍睹？

“那蝎——”

“当然是为了变强，杀了三代风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砂忍者村的叛忍。”

千代婆婆闭上眼，平静地叙说着，仿佛在讲一个已经熟知了的老故事，言语平淡，听不出一丝悲伤。

“怎么会？”

莫良愣愣着，想不清其中缘由。明明该避开的死线已经避开了，为何蝎的父母还是死了？就连蝎最终也是黑化了？

难道，是天道？

莫良皱着眉，看向窗外的天空。

被黄沙熏染的天空没有变化，只是猛然刮起一阵风撞击在窗扉上。莫良能感受到了其中的委屈之意。

你还会委屈？

“看到尸体的时候他们满身都是烧伤，只是依旧相拥着，紧紧护着怀中尚且年幼的蝎。应该是被擅长火遁的忍者给袭击了，三人被困在火海中，为了蝎能够活下去，他们就用自己的身体当肉盾。”

千代婆婆睁开眼来叙说着，只是这个时候她的眼眸中才会流露出一丝悲痛。

“所以，带土大人，我能否请你答应我的一个请求呢？”

千代婆婆抬起头来看向莫良，

“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杀了砂忍者村的叛忍，我的孙子，赤砂之蝎呢？”

杯中茶水依旧滚烫着，只是千代婆婆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依旧紧紧捧着，好像感觉不到那灼热的温度。儿女双亡，孙子又成了叛忍，这换了谁都承受不住，莫良终于知晓了千代婆婆身上环绕着的死气究竟从何而来。

哀大莫过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