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饭过了,宋玉琅穿了白色掐牙袄,桃红绣花裙,堕马髻横穿一只嵌宝金簪,远看清雅不减,则娇媚更多三分。兀自立在那里,已是气质袭人。
李秀月带了一个猪蹄膀,俩坛子桂花酒,并自做的豆腐乳,雇了俩辆轿子,从花照街到西映街,约摸一刻钟。
宋玉琅甚少出门,坐在轿子里颠着,倒有些不习惯。她把帘子掀开一条缝,街市人头攒动,摆地摊的,要价的,卖布的,卖油的,卖弓箭的,算命的,她看着倒挺新鲜。
“到了。”轿夫一声喝,把轿子落了地。宋玉琅出了轿子,面前便是外祖家了,她往后瞧了瞧,娘的轿子就在后面,注意到轿夫的目光好像在有意无意地瞟向自己。宋玉琅往前站定了几步,只看着前面。
“来,玉琅,你拿着这猪蹄膀,抱这豆腐乳小坛子,别把衣服弄脏了。”
宋玉琅应了声,便拿了过去。
“平叔,平叔”宋玉琅进了正门,四处张望,发现平叔坐在地上,靠着柱子打盹。
“来平。”李秀月提高了音量。
来平一机灵,本来歪歪欲斜的身子,立马挺了起来,却看见宋玉琅和李秀月站在自己的面前。
“二小姐,玉姑娘。”来平慌忙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今儿刚去庄上回来,有点累,”
“都在吗”
“李老爷在县学,大少老爷还在衙门,都是晚上归,老夫人,少夫人,大小姐在家。”
李秀月点点头:“带我们进去吧。”
进了内院,余氏正坐在铺得毛毡竹椅上嗑瓜子,旁边的丫鬟暗香立在一旁,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都是春困么”玉琅心里暗自发笑。
“娘,”李秀月远远地叫了一声,“家婆”玉琅跟着唤了一声。
余氏抬起头,睁着浑浊的双眼看了又看,暗香倒是醒得快,立马迎了上去:“二小姐,玉姑娘好。”
宋玉琅点点头,随即上去向余氏施了个万福礼。
余氏这才看清,欢喜道:“二丫头!”,随即叫暗香去屋里抬俩个椅子,顺便去花园把少夫人和观袖叫过来,暗香应了声,便去了。
“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家里有的是。”余氏看到俩人手都不得空,忙叫来平拿去厨房弄晚饭。
俩人坐下后,余氏给俩人抓了一大把瓜子,李秀月咬了咬:“娘,这瓜子硬的很,对牙齿不好。”
“我这牙就要多嚼嚼。”余氏转头看向宋玉琅,一眼瞧见了那金簪:“二丫头戴这个好看。”
“昨天戴了还舍不得取下来。”
“好看才不取啊”宋玉琅反驳道
“呵呵呵”一席话笑的余氏眼睛眯成月牙缝。
“那清和最近怎样。”余氏止了笑声,看向李秀月
“还是老样子嘛。”
“反正嫁人随命,男的嘛。老实就好。”
李秀月没有接话,闷头吃了几颗瓜子,“爹和大哥最近还好吧?”
“你爹要请辞教谕了,年纪大了,有你大哥在就好,庄上也有些田。”余氏顿了顿,又道:“听说义和乡死了个人,说是跌井里摔死的。”
宋玉琅停下磕瓜子,看了李秀月一眼,李秀月没抬头,依旧磕着:“那这谁传出来的?”
没等余氏开口,便听到一阵爽朗的声音。“月妹子,二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