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馨急忙低下头，大监自入宫就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早前在御书房，她没少和他打过交道。若是被看出什么，岂不糟糕。

那一头，萧景桓与玥美人依偎而坐对饮小酌，时不时低语欢言。

慕容馨打心眼儿里替七姐高兴，小时候因她与自己有些往来，再加之不善言辞举止木讷，也没少受过其她几位姐姐的气。如今在天子身旁备受恩宠，也算是圆满……

正自想着，身后有人唤她，她回头一瞧，是方才立在门口的小宫女，“知风，大监唤你出去。”

慕容馨头皮一麻，越怕见到的人却偏要去见，当下不敢犹豫，急忙到了屋子外头。

大监仍是以前的样子，抄着手在廊下立着，听见她的脚步声近，转过身来，“你就是司膳的知风？”

“正是奴婢。”慕容馨假装慌乱地行了礼。

大监仍是往日般和蔼可掬，“刚入宫来，一切可习惯？”

慕容馨心里有些莫名，自己一个缩在宫中最不起眼角落的宫女，怎会让大监亲自过问，嘴上恭敬道：“奴婢嘴笨手拙，大监见笑了。”

“我看着可是伶俐得很。”大监微笑道。

慕容馨心头一慌，从前御书房时大监也这么说过自己，难道是看出什么端倪。

喏喏间未来得及答话，大监又道：“你以前识得玥美人？”

慕容馨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自小在乡下长大，从未见过玥美人。今日玥美人召了奴婢过来，想是看着投缘……”

头顶许久没有动静，大监的脚转了个方向，似是望向院子去了。半晌才听他道：“宫里头的事，向来是看到的越少越好，听到的也越少越好……”

慕容馨心中惴惴，那日瑶雪阁中玥美人与萧景云的一幕，照理只有玥美人那日带去的贴身侍女和内监晓得一二。如今听口气，大监似乎也知道了什么，就不知皇上是否也知情……

“奴婢谨遵大监教诲，今后自当谨言慎行。”慕容馨肃然道。

大监伸手虚扶了扶，示意她起身，“宫里无杂事，将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了才是最紧要的，你说是不是？”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和蔼可亲。

慕容馨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些，忙忙点头称是。顺着大监的目光，正好可见一树茶花仍留着一两颗花骨朵儿，名艳艳的甚是动人，心念一动，假意随口感叹道：“玥美人的宫里这么美，怕是别的宫里都不及了。”

大监的嘴角敛了敛，“年年都是这般模样，见多了也不觉得了……”

里头的内侍一路小跑了出来，压低声音道：“大监，皇上看样子今夜是要在月华宫用晚膳了……”

大监颔首示意他去准备，转头对慕容馨道：“司膳那里，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来寻我。妙言是我的干女儿，你也可以和她多亲近亲近。”

慕容馨急忙答谢，深恐又被留下伺候晚膳，好在大监说完就示意她离开。

她出了宫门才深深舒了一口气，大监方才一席话，她尚需仔细思量。却眼见着路边一丛灌木后头，蹲着的正是那只白色的猫儿，尾巴尖上的一点墨色分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