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易行天的突然离去,除了给李沐阳这个新任族长留下了一个无比棘手的烂摊子外,别的几乎什么也没有留下。
当然,不管如何郁闷,他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收拾好悲伤的情绪,振作起来。
因为现在他是部落的领头人,一言一行,都将决定他们这个已经不到百人的海洋部落的生死存亡。
将易行天族长的遗体放进黄金贝中,这是一种体型巨大的贝壳,约莫有一人高,外形看上去像是黄金打造而成,很适合做棺材。
而且闭合后能形成一个类似密封的空间,恒温恒湿,能保持尸体长久不腐,更关键的是,十分坚硬,若无意外的话,能保护尸体安全的沉入海底,而不被其他海兽所分食,算是作为部落族长唯一的一点好处了。
只可惜,这也是他们这个弱小部落唯一的一扇黄金贝了,等到他死时,恐怕连这仅有的一点福利都无法享受,因此不得不说,真的是十分悲催。
也没时间想那么多,在安葬易行天族长的过程中,所有人,不管心情如何,都是默默的站了起来,低着头,手拉着手,为这位慈祥的老人,虔诚的祈求着,希望他的遗体能顺利的沉入海底,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一番虔诚的祈求后,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位交给他如山般重担的老人,李沐阳和唐小天两人是一起合上了黄金贝,带着一丝不舍的将贝壳推下幅背鱼,目送着它一点一点的沉入大海。
“老族长,伟大的海神会保佑你的,你的灵魂一定会升入天堂,也请保佑我们部落,在天堂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帮助我们找到希望的所在。”
看着一点一点消失在海面下的黄金贝,李沐阳作为新任族长,是如此喃喃祷告了一句,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更大的责任和压力。
此刻,他已经没有别的依靠了,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为了不辜负老族长易行天的期望,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带领他们这个弱小的海洋部落继续走下去。
………………
一位戏剧家曾经说过,如果说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难题,那么现在,对于李沐阳来说,前进还是留下,也是个难题了。
就见他是默默的转过身来,带着几分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视过他们部落仅存的87个人,将每个人的表情都一一看在眼里,或悲伤、或绝望、或迷茫、或不知所措。
大家也都默默的看着他,等待着他这位新任的部落族长做出决定,到底是继续前进,还是怎样。
于是,但见李沐阳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紧握了一下手中的传承法杖,突然笑着出声说道。
“呵呵,好了各位,收拾起你们难过的心情吧,虽然老族长离开了我们,但是,我相信,他的灵魂会一直与我们同在,默默保护着我们的。”
听得李沐阳这样说,众人悲伤的情绪并未好转多少,不过,却也没继续难过下去了,因为在水世界上,生离死别实在是太常见了,让得大家早已习以为常,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悲伤。
所以,稍稍缓了一下后,就有部落里年长的长辈是朝李沐阳出声问答。
“沐阳……哦,不对,原谅我的失言,小家伙,你现在已经是族长了,真好,你是我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吴达叔真为你自豪,相信你会成为一名伟大的族长的。”
李沐阳闻言,是急忙道。
“别,吴达叔,你千万别这么说,比起族长这个称呼,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沐阳。”
约莫四十来岁,但看上去已经十分苍老的吴达叔是摇头道。
“那可不行,你现在既然已经是族长了,那我们就必须像尊敬老族长一样尊敬你,请问族长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还要继续徒劳无谓的走下去吗?”
听得吴达叔这样说,李沐阳却是充满坚定的摇头道。
“不,吴达叔,你说错了,不是徒劳无谓的走下去,而是必须继承老族长的遗志,坚定的走下去,因为只有走下去,我们才有希望,你明白吗?”
“哦,见鬼,沐阳,你怎么也是这一套说辞,当年易行天那家伙继任族长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想想看,那差不多已经是快三十年前了,那时我们部落还很强大,有超过二十头幅背鱼,五千多人,可走到现在呢,你看看我们还剩下些什么?”
吴达叔是眸光一黯,垂头丧气的说道,说着,是言语间带着一丝哀求的祈求道。
“所以沐阳,族长,别走下去了行吗?求求你了,前方不是希望,是深渊,是地狱,希望已经没有了,它见鬼去了,那只不过是通向死亡的代名词而已。”
听得吴达叔这样说,部落里其他满是绝望的人也纷纷开口道。
“是啊沐阳,伟大的族长,求求你让我们留下来吧,我真的不想再走下去了,我受够了这样的鬼日子了,此刻我只想躺在海面上静静的睡上一觉,最好永远也不要在醒来,因为一旦醒来,又是噩梦的开始。”
“对,族长,让我们留下来吧,求求你了,我们真的不想再走了,不想被见鬼的希望牵着鼻子走,在漫无目的找寻中自寻死路,要走你们走吧,不是还有两头幅背鱼吗?一头给你们,一头留给我们,行吗?”
“……”
听得大家这样说,语气充满绝望和哀求,李沐阳也是不禁心中一沉,因为他也知道,大家的确太过劳累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即使再走下去,可能也支撑不了多久。
可是,留下来,也并不意味着解脱,只是更快的死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