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光只好自我辩护说:“不是我不帮德辉,是他自高自大,不肯耐心听我讲;帮助别人也是按照爸爸的要求学雷锋。再说珍珍是你的干女儿,也不算外人。”
干女儿的话,让父亲有些心虚。这是自己亲口说的,但没有举行仪式,没有礼尚往来,而且妻子不认可,因此既不好否认,也不能承认。他只好仗着老子的身份,对大儿子两眼一翻:“不管怎样,你都得多帮自己的亲兄弟!起码一碗水端平。”
德光便好歹不再开口,暗地却给傅智出点子,教她碰到难题需要他帮助,就趁没人,在小桥头学两声赶鸡,或者唱两句《杨柳青》,他就找机会溜出来。
傅智如法炮制,德光积极配合,已有几次了。其实,有一半问题是傅智粗心,一经德光指明,她就恍然大悟:“啊呀,我怎么没看出来!原来不是你比我聪明,是我没有你细心呀!”一句话就抹杀了德光的功劳。
德光只好笑笑,却不生气,有时候也会说:“是呀,你要不是粗心,就能教我的。”
傅智便举起作业本拍打他。
有时候,傅智脑子一下子拐不过弯来,德光就一个问题说了好久,她还不理解,德光一点不着急,继续慢条斯理地分析,傅智倒先失去耐心,责怪他不会教人。德光说:“是该怪我生的迟了,要是我现在有阮老师那么大年纪,教你不在话下,你也不敢调皮,因为我就是你的长辈了!”
傅智又挥起作业本打他两下。
这天,德光听见暗号,不慌不忙地拿了一本从西荡镇的书摊上新租来的连环画,揣进衣袋,跟德辉说,我出去逛逛,就溜了过来。
德辉从来不管哥哥的事,等他一出门,就也找德明玩耍去了。
德光见到傅智,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但他这时候很有克制的本领,能做到不动声色。两个人跟以往差不多,很快进入忘我之境,一会热热闹闹,一会窃窃私语。
金山忽然跑来了。他在家做作业,听见这边有德光的声音,心就躁动不停,终于毫不犹豫地扔下课本,过来观望。
德光连忙跟傅智拉开一点距离,笑着招呼金山坐。
傅智扭头瞧瞧金山,没言声。
金山有些悻悻不乐地问:“你们在探讨什么?”
德光坦然地说:“就是研究几道数学题而已。”
“研究?听口气你想做陈景润啊?”金山语带讥讽。
傅智继续埋头看书,德光笑道:“你要参加做指导,我说不定就能成为陈景润第二。”
金山见傅智不理不睬,自觉没意思,只好说了一句:“不耽误你们攀登高峰的宝贵时间。”便恋恋不舍地转身去了小秀家。
小秀也在家做作业,见金山来到,喜出望外,说:“快来教我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