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宏摇摇手:“我没事,让你受累。去睡吧。把灯带去。”
“嗯,明天上街,我们记住,再买个罩子灯。”
“行。”
“多多的棉袄还能穿,就是太长,不晓得是姐姐还是哥哥穿过的。明天起早,我给绞起一个边,好让她穿着合身。”
“蛮好。”
“要过年了,得给她买一套外衣,两套内衣,好换洗,她的内衣破得狠了。再买一双新鞋,一顶帽子。还有,得买两双袜子。可怜,这么冷的天,伢子还光着个小脚,后跟都有冻疮了。嗯,还要给她买个小牙刷。”
“没话。”他抬头看看门外,小声说:“你说,她会不会想家,要回去?”
“要回去就认个干女儿,送她回家。命里摊我们的,打也打不走;不是我们的,抢也抢不来的。”
“你倒心宽。说句心里话,我看我们跟她有缘,真要走,还舍不得。”
“万一人家找来了,要她回去,舍不得也得舍。”
“再说吧。”他打了个哈欠,闭起眼睛。
她掖掖他的被头,起身端了煤油灯,来到东房。
多多觉得今天跟做梦似的,好像第一次品尝了天下最好吃的食物,味道在脑子里久久不散;第一次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把澡,浑身轻松得要飘起来;第一次遇见两个这么好的人,对她比爸妈还要亲切!人躺在床上,就像躺在云朵上,自己也不是多多了,是一个小仙女。难道我真遇见了观音菩萨?
她看见何德香端着油灯进来,就盯着她的眉心痣看。
何德香在床头柜上放下油灯,去关好门,回身问:“多多,要解手吗?”
“要。”
“净桶在这边。”何德香脱下自己的棉衣给她披上,拉住她的手下了床,引她到床头的布帘后面,递给她一张草纸。等她事毕上床,自己也净了手,脱了衣服,钻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