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誉才注意到赵原穿着单薄,脸冻得发青,全身直打哆嗦。可正当他抬腿要走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赵原不见梁成誉跟上,走了两步折回:“磨蹭什么……”话未说完,被梁成誉一把扯住:“酒里,有毒。”说完,梁成誉带着满面的痛苦,双手迅速下滑,倒地不醒。
赵原抓了一把没抓住,抬头看向纱帘后的女子。女子走出,窈窕柳腰,凹凸有致,身段好得无可挑剔。
“我们与你并无冤仇,为何害他!”
琉璃串珠的面纱轻轻摇晃,那女子缓启朱唇:“被命运抛弃的女人,凭自己的才艺谋生,理当受到尊崇,岂容臭男人出言侮辱?”
回想梁成誉说的话,倒有一句“低贱的烟花女子”。得知是言辞冒犯了她,赵原道:“我替我朋友向姑娘道歉,还请姑娘赐解药。”
“翼遥不想惹上官非,但要我解毒,却有一个条件。”
银铃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萦绕在赵原耳畔,自称翼遥的女子道:“要解你朋友所中之毒不难。只是翼遥一生痴迷于研究医术和毒术,苦于无试药之人,这才拿他试药。如果公子你愿意为翼遥试药,翼遥就替你的朋友解毒。”
“怎么试?”
“翼遥会不定期给你毒药和解药,观察你服药后的症状就能确定药性。放心,此事不会要你性命,只是毒发时会受点苦。”说着伸手进荷包,掏出一粒深红色的毒丸,“这就是我试验的毒,吃了它!”
赵原低头瞧那毒丸。
“再耽搁,你朋友就没得救了。”翼遥催促。
赵原不再犹豫,吞下药丸。事急从权,赢得时间,才能想出化解之法。
翼遥微微有些愣神。她不曾想到,以命换命这样事竟有人这般爽快。仰着脑袋看他,便把他的模样印在了脑海里:“你可别想着报官逼我交出解药,翼遥性子烈,大不了以命偿命。翼遥的命可抵不上公子的金贵,这可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可以救我朋友了吗?”他不跟她啰嗦。
面纱遮住了表情,她低下头,从荷包里掏出一颗花草,放于他的掌心:“此花名八蛛杏,可解百毒。”
花朵如三月杏花,花枝长着长长的触须,若是细数触须,正好六十四条,故名“八蛛杏”。翼遥没有告诉赵原,酒中之毒尚处研制阶段,没有解药,只能用此仙花解毒。
八蛛杏是稀罕之物,世上唯两株,是她用自己的血喂养了十年才得。
珍贵宝物,给了他,她有些不舍,却没觉得可惜!他的目标,本就在他,只怪那个多事的男人突然闯进来。
赵原比翼遥高出一个头,她只有仰望才能看到他的脸,提醒到:“你也吃了毒,你可以选择用八蛛杏救你自己。”
对上翼遥饶有兴致的目光,他唇角一扬:“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你若想用这种方式追寻答案,只怕会叫自己失望。”
翼遥凝眸,眸光中的冰寒,好似窗外冷雨,停留在赵原脸上许久。
赵原并不回避这刺骨目光,仿佛越是冰冷,越能让他头脑清醒。这个女人的眼睛里藏着秘密,她做这一切,似乎不只试毒这么简单。但这个时候,抓紧时间救梁成誉才是最紧要的事!
吃过八蛛杏,梁成誉并未醒转。
赵原冲翼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
翼遥恢复从容,退到纱帘后,换了一支香:“等这支香燃尽,就能醒了。”梁成誉中的毒没这么快发作,只是酒中毒混合之前的香,有迷醉作用。
外面天气严寒,赵原得知他的外衣被宋鹏他们扔了,越发觉得这帮公子哥很搞笑。无奈之下只得向翼遥索了一套男装。这套衣服是异彩楼杂工的,穿在他身上宽大有余,高度又不够。
翼遥的目光落在赵原身上:“将军公子果然与众不同,即便粗麻衣服,也掩盖不了高贵气质。”
知道他的身份,这令赵原更多了一丝警惕,却听翼遥又道:“你的朋友尚在昏迷,不如让翼遥为公子弹奏一曲。”
“不必了。”赵原毫不客气地拒绝,拉起地上的梁成誉,连拖带抱把他弄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