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静悄悄的流淌着,滤网里面出来的水一片洁白,水珠里面就像充满了气泡一样。水柱下面是一双修长洁白的手,如果不是太多次的冲洗搞得一片血红,看起来更像是一名钢琴师的手。
“明明那些修仙的那么厉害,难道就没有什么治病救人的手段,还要靠咱们这些蝼蚁看病,就这还装大爷呢,什么玩意。”邹杨一边使劲的用消毒毛巾擦着手,一边不满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丝迟疑,必须要将手上的水分全擦干净,不然一会儿会戴不上一次性乳胶手套的。
并排的消毒池前面,另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同他一样进行着这繁琐的步骤,一丝不苟。
“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今天第几台了?累了?下班我请你吃小龙虾。”邹杨旁边的白大褂开口道,声音不急不缓。
邹杨看了一眼身边这个和自己高中起就是好哥们的家伙,叹了口气,麻利的带好手套,“第五台,我没事,你是主刀的,更累。”等了片刻,邹杨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就不明白了,咱们累死累活治病救人,这群神仙姥爷屁事不干,一天天趾高气昂的,谁给他们的特权,一会儿真想一刀给他把脑干切了,看看金丹还能不能救她。”
卢骁也戴好了手套,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邹杨,“怎么啦,这么大火气,咱们可是发过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淡定。”
“我又不是修仙的,大道惩罚也惩罚不到我头上,刚才给那家伙做脑CT的时候,那个嚣张啊,这么厉害来什么医院啊,一会我只要手歪那么一下,碰断一根不起眼但是很关键的神经,只要啪的一声。”说着,邹杨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做了一个剪刀的动作,“看他还得意。”
卢骁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个老同学,和自己一起上的高中,又一起在医学院上了八年,到现在,十几年了,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不过,放狠话的时候比谁都厉害,动起手来却最是心软,曾经还因为不忍心在青蛙身上实验和老师吵了一架,全校知名。
卢骁是落霞市第三人民医院脑外科一名主刀大夫,而自己旁边这个大放厥词的家伙,是脑外科专门止血的专家,两个人毕业以后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这个名字充满诗意的城市,凭借博士文凭和高超的技术,短短两年,就都已经成为了医院里首屈一指的骨干医生。
……
无影灯下,卢骁看着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颗刚剃光的脑袋闪闪发亮,三十左右的年纪,算得上是中年人了吧。说是中年,其实也跟自己差不多大,只是自己到目前为止,大部分的时间几乎都是在上学,在自己的心里,好像还是刚刚大学毕业那么一个状态。
脑外科的手术最是困难,实在是人体的这个部位太过精密,也太过娇嫩。
卢骁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严阵以待的邹杨,已经拿起了激光止血器,随时准备出手。
卢骁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冰冷的钻头,“开始了。”
……
夜市上,卢骁和邹杨坐在露天的小桌前面,“干杯。”
两个人中间,是一大片鲜红的小龙虾,“再来两杯啤酒。”邹杨大声道。
夏天的夜市上,人声鼎沸,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依然没有丝毫削减的趋势。
邹杨狠狠地喝了一口扎啤,“啊,舒服,今天你那手法真是神了,真没想到,两个多小时就能搞定,都没怎么出血,这样下去,我要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