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见状也走了过来,挨着自己的妹妹坐下,侧头对阿瑶说:“阿瑶姐姐,不如你也抚琴一曲吧!”
阿瑶脸上透出几分赧然:“不瞒你们说,这琴嘛,它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小时候长老也教过,可我偏偏一窍不通,一碰这个琴身旁的人捂着耳朵就跑,我为了众人的健康,只好放弃了。”
明明是自己技艺太差,阿瑶说的仿佛自己多么为他人着想似的,听的众人都摇头而笑。
女英看向重华:“这把琴是父亲新赐下的吧,音色倒是极好的。”
重华爽朗一笑:“可惜我长在村野,不会弹琴,可惜了陛下一番美意。”重华说的诚挚,旁人倒也不会因为这个看轻了他,毕竟琴源自神族,如今虽流入了民间,也多是世家大族才有机会使用的。
众人闲聊着,阿瑶忽然想起来早先见过的黑陶,问丹朱:“我上次来你府上看到厅中陈列的陶器与众不同,问侍女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丹朱得意地说:“那是我新研制的黑陶,外面自然是没有的。”
娥皇女英虽知道这个哥哥喜欢在这些日常器具上用心,却也没有在意过这个黑陶,有些疑惑。
丹朱更开心了,人往往喜欢诉说自己得意之事,倒不是为了吹嘘,只是一说起来不免眉飞色舞:“我们常用的灰陶红陶太过于粗糙了,只是徒具其形,勉强使用罢了,实在不够雅致,所以我烧制了这个黑陶。玄帝尚黑,这个颜色就雍容大气,而且我制的黑陶胎质细腻不容易碎裂,因此可以烧制的纤薄一些,比起粗重的灰陶更为轻便灵巧,就是女子幼儿也可以轻易拿动。更重要的是。。。”
看丹朱故意卖关子,娥皇有些沉不住气了,阿瑶却接了下去:“更特别的是我看到黑陶外面刻着鱼形纹,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陶器上看到纹饰。”
丹朱见阿瑶竟如此理解他,心中涌出了感动:“是的,我发现黑陶胎质细腻,镌刻了花纹再烧制也不会碎裂,我现在只尝试了简单的纹路,等我技艺纯熟了,说不定还能镂刻文字上去。”
“陶器虽然只是日常器物,却是百姓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样的改进能让陶器变得更加实用。镂刻花纹看起来是奢侈之举,却能够在不经意间将我们华夏族的图腾文字深入民间,增强民众的凝聚力。丹朱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重华平日里对丹朱虽然尊敬,此刻才真正明白了丹朱的理想。
丹朱的弟妹们经常看到丹朱整日守在窑边,却从未在意过他在做什么,帝尧日理万机,更不会关注儿子的动向,反而臣民见丹朱不理政事,只是对这些身外之物感兴趣,不免要说他一句玩物丧志。这么多年来,竟只有阿瑶一人能够看到他的心血,只有重华能够理解他,迟到的理解让他心头有些哽咽,只站起对阿瑶重华郑重行礼。
阿瑶和重华见丹朱如此,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阿瑶笑道:“你自己烧出来的黑陶,怎么要给我们行礼,难不成是求了我们来给你帮手不成?”
重华一听,心中一动,说:“求之不得。这制陶是大学问,如果丹朱公子能不吝赐教,也是我们的幸事。”
阿瑶一听,居然真的要去制陶,连连摆手:“不去不去,给我行礼也没用,反正我不去,我负责鉴赏你们的成果好了。”
众人闻言大笑。久违的凉爽空气中回荡着只属于这一刻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