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动你的脑子,路先生涉及一件被调停协会收容的阶异化物,如果只是安托贝罗尔自己想要得到那枚不听话的戒指,这件事甚至都不会真正出现在新闻上。”
蒂芙妮阿什伯恩嗤笑道:
“这个世界是很实在的,没有足够的力量,个人的血海深仇也不过是历史的一粒尘埃罢了。那个狼人小子终归算是幸运,至少他得到了某位乐见事情如此发展的强者帮助,距离复仇成功只差毫厘,只可惜那点好意并不足以支持他完成这个事业。”
路有为恍然大悟阿什伯恩大师虽然并没把话说到底,但透露的意思已是足够明确了。
这次事件看似是由一个被迫害的前贝尔加特工引发的长期治安事件,实则牵扯甚多,背后除了涉及到似乎准备从优尼森窃取某种秘密的贝尔加政府,甚至还有更加难以捉摸的,足以和一个国家对抗的存在参与。
想到这里,路有为不由得继续问了下去:
“您似乎想要告诉我整件事的经过?”
“你觉得呢?”
坐在沙发沿儿上的阿什伯恩大师撑起脸颊浅笑了一下,没等路有为有任何反应,便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个代号佐特的特工最早是贝尔加情报机构派出来,在官方以太存在的协助下进入秘密仓库窃取混沌祖母绿的前线人员,是个4阶术士。
“结果,在那位协助任务的贝尔加眷族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某个隐藏的强者帮助本来没有胜算的贝罗尔干掉了佐特,扯下他的人皮,并直接用一种强大的信息魔法,以那块披在贝罗尔身上的人皮为媒介,让他从以太体、气息、外观乃至遗传因子的识别信息都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有混沌祖母绿的加持,这种伪装更是几乎不可能被位阶以下的大师级术士看出马脚。”
路有为听完,若有所思地问道:
“也就是说,贝罗尔靠着那个强者的帮助,伪装成另一个人顺利离开危险品仓库等等,未知的强者……您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吗?”
“我说过了,先知并不是全知之人。哪怕是我,在眼下这个糟糕的状态里也无法看清强大干扰所隐藏的事物和它们的未来。”
蒂芙妮阿什伯恩叹了口气,侧过脸望着窗外势头有所减弱的大雨,面色淡然地说道:
“告诉你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吧。混沌祖母绿作为一份阶危险物品,本身就有着其他大部分同阶异化物难以企及的特殊性。我认识这枚戒指的制作者一位已经在黄金历以前的星光时代完成使命,早已逝去千年的先知。
“这枚戒指是极少数能够直接屏蔽先知能力的法器而它的另一个侧面,则是能大大地增强持有者的信息魔法能力。我那位已故友人为了制作这枚戒指,曾经用上了从自己身上抽取的神秘之血,这枚戒指的诸多特性也因此诞生。
“当它的主人随着她的同胞逝去后,混沌祖母绿演化出了自我意识,开始憎恨星光时代之后幸存的一切有灵智的生物。而唯一能让它恐惧的,就是某种极端特殊的,连大多数以太存在都无法获得和容纳的血液。
“在西比尔学院的箴言里,我们对它有一个别样的,如今已被大多数现代人遗忘的称谓。”
先知大师一连串的话语里带出来的信息,对于一个普通的阶术士来说基本是不可能想象的。
这意味着,阿什伯恩大师也许在西比尔学院建立以前,在将近六千年前的“星光时代”,就已经作为先知活跃已久了。
而她到底还知晓多少秘密,路有为甚至都不敢往下多想。
“……那枚戒指应该是古老巨龙的遗产,而您说它憎恨着星光时代后幸存的一切智慧生物,难道”
蒂芙妮阿什伯恩的蓝色双眼此时显得无比深邃,她轻声笑了笑,用一种仿佛在缅怀什么的语气说道:
“你没猜错,那位古龙先知一个腼腆、古板的孩子,在制作完那枚戒指,甚至来不及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就被卷入了她父辈的战争。
“讽刺的是,当人类和精灵们团结其他的种族,一同毁灭了古龙的文明以后,她作为先知的使命也结束了。没有了不死性,她很快也死在了那些被传唱为战争英雄的古老眷族手里。”
哪怕是一个寿命正常的人类,路有为都不难听出阿什伯恩大师话语里的惆怅和某种同情
对于现代四海人来说,古老巨龙几乎等同于历史罪人的代名词。如果伟大的“盗火者军团”没有摧毁他们的恐怖统治,这个世界恐怕会沦为怪物和邪神的乐园。
至于被陇央人奉为先祖的古龙支系,也是以自身的毁灭为代价出卖了其他的龙族,换取整个四海文明的存续,才因此被后世所尊重。
想到这里,路有为突然有一种自己在面对着某个恐怖深邃的庞然巨物般的渺小之感。
“混沌祖母绿的自我意识恐惧的,正是先知们一直在追寻的至高之血。我们从建立西比尔学院开始,就一直在教导所有的学生一件事追寻旧日之血,敬畏旧日之血。
“而在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同时经历了先知的追寻和敬畏。可惜你自己好像还没发现呢,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