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三年前苏家淡出画临城,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他们的消息,当朝中所有人都以为苏家再无希望时却接到了官复原职的旨意。
朝中的老人都在想,虽然皇后被废,但皇上多年不立后又在这个时候下旨召回,约莫是皇上还念着皇后娘娘的。
“贺敬,今日替朕送一份礼到苏府。”御案前,朗帝消瘦的身影被一堆奏章没过。
贺公公有些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恭敬地伏下身子:“是,皇上,老奴这就去。”
“慢着,”朗帝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他,“今日太子替朕前去,将贺礼交由太子便是。”
“老奴遵旨。”
“苏桐那家伙,秦家定然也会派人前去吧,”朗帝默默念着,声音不大,但贺敬听得清晰,“秦家,朕究竟是失算了,咳咳......”
听着咳嗽声,贺敬一急:“皇上,皇上您保重龙体要紧,来人——”
要传御医,却被朗帝阻止:“贺敬,派人与太子殿下一起前往,看着太子妃和叶家那丫头。”
“是,皇上。”贺敬匆匆跑去喧旨办事,就算朗帝不说他也知道,叶秦两家在朝中明显的不对盘,这几年来秦家越发的嚣张,隐隐要脱离皇帝的掌控,而叶韩两家这几年为了护着太子一派而折损了不小的势力,如今谁胜谁负还不能下定论。
苏家被贬多年突然官复原职,不知原因的以为是皇上念着冷宫那位娘娘,可知道原因的......
贺敬冷笑,皇上终究是忌惮了自己一手培植的力量,那些尘封了多年的往事再次涌上心头,若是让皇后娘娘看着多好啊,看着皇上后悔,看着皇上日渐消瘦。
对于皇后娘娘被贬之事,贺敬的心头总是藏着一颗抹不平的刺,一路疾走,总管太监眨眼间便将心思掩埋。
相比于宫中诡异的莫测,太傅府的气氛却轻松非凡。
云笺“啊”了一声,语气略带兴奋:“桐叔叔回来了?”
自苏桐被贬平州后,她未曾听说苏家消息,今次儿是十三年来头一回听到。
被她的笑容感染,叶鸯叶笑着说:“苏家一家再得皇恩,太子也需要一位史官,举国而看,没有比苏桐更合适的人选了。”
只要能帮到溪哥哥就好,云笺在心里偷偷地想。
“今晚苏府设宴,太子代皇上祝贺苏桐回京,你可要参加?”
云笺自嘲一笑,崇溪与秦寒多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浑浑噩噩地梳洗穿戴,直到马车一路西行前往苏府时才恍然清醒,耳边人群喧嚣,一声声的道贺成为了这对璧人的陪衬,云笺第一次有了一种逃跑的冲动,尤其看着跟崇溪同起同坐,相伴在右侧的秦寒。
这就是秦家女儿秦寒吗?
她很美,皓洁如玉的肌肤配上明艳的红色,她不喜欢这样的艳,所以平时的衣服都以素色为主,就像今天,只穿了件嫩绿色素纱广绣裙,比之相去百里。
秦寒的发鬓是贤竹院那位令丫鬟所梳的公主鬓,配上太子妃凤凰展翅发簪,上面流苏垂下,每走一步,流苏发出叮咚声响,清脆摇曳。
自皇后被废,贤竹院的甄妃娘娘代皇后一职,掌凤印,统后宫,只是没有皇后这名分而已,行的权却是与皇后无二,最重要的是,甄妃的母亲与秦家老太太是亲姐妹。
云笺跟着爹爹走向太子和苏桐,近了仔细瞧,这秦寒眉黛如画,顾盼生姿,只是安静地站着便有一种神女飞天的感觉。
果真是从小培养的太子妃,矜贵雍容,淑媛怡然。
云笺觉得自己与秦寒一比就是宫女与皇后的差别,难怪皇上会选择秦家女为太子妃。
可即便所有人都觉得太子与未来太子妃是金玉良缘,崇溪却依旧留恋于独属于他的芬芳,叶鸯进屋时,他第一眼便看到了跟在身后低垂着头的叶云笺。
此刻,另外一边的几个年轻人也看到来人,忙过来打招呼。
“晚辈见过叶太傅。”
叶鸯眼尖,忙拉着云笺回礼:“莫染贤侄不必客气。”
云笺暗自打量这个苏莫染,据闻苏家莫染才能斐然,年纪轻轻便能拨得平州头筹,想必在画临也不会逊色。
苏莫染感觉有道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寻过去却见是云笺,不由失笑:“想必这位就是叶太傅的千金叶云笺叶小姐吧?”